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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暗自诽谤,如果不是他徒弟,索性一剑挑了算了,也耳根清净。却瞟见景澈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模样,想起她在密道里揪人心弦的哭声,僵硬的神情终于是软了下来,走过去坐到她床榻边:“阿澈啊——”
却不知道接着应该说什么,僵在了那里。
从臂弯中抬起脸,景澈的眼眸里泛着一层似雾非雾的水汽,折射出两团亮晶晶的烛火,似乎有些许期待。却在半晌都没听到什么话之后,克制不住恶毒,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你怎么就不去死。”
像是一只希望得到安哄却未如愿、因此气急败坏的小兽。
“我死了你去要饭?”气定神闲地接上,瞬间转换到了另一个气场,百里风间突然觉得这样才是他们的正常相处,太师慈徒孝反而言语无措。
景澈一直是修炼不够、先按捺不住的那个人,随手抄了一个玉枕砸他身上:“你管我是不是去要饭!”
烛光晃了一晃,横斜的影子亦在墙上摇曳起来。
玉枕撞在床榻边,无法避免地在磕碎一个角,才被百里风间接住。瞄了一眼,啧,不得了,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摔坏了都是白的银子。罢了,看她这个刁蛮样,不遑多想也可以猜到她弄坏的宝贝远不止这个了。
还没受够教训么,怎的还是这个脾气?脑中却莫名想到天然的美玉高贵纯粹而风尘不浸。
可他总觉得无论是什么上等美玉都需雕琢,而景澈太过激烈尖锐,任何人都奈何不了,若说雕琢打磨等事,只能让时间与世道慢慢努力了。
百里风间也不同她这个拧脾气计较了,这才想到还有正事,仔细看了眼她的手腕,分明是空无一物,问道:“那个手钏呢?”
“什么手钏?”警惕地眯起眼,反而暴露了她的遮掩。
“那个替你杀了人的手钏。”他何等的洞察能力,立刻隐去了疑惑,口气不动声色从从容容。
“我没有杀人!”声音陡然提高了一倍,像是突然被戳到什么痛处似的,景澈异常激烈地反驳道。
百里风间没有立刻接话,却看到小徒弟又往里面瑟缩了一下,脸上有明显的受伤之情。
便知道自己的话过了些,他好言好语地哄道:“好,好,我知道你没有,我只是问你那个手钏的事。”
景澈却不再搭理他。
“你若不说,下次再伤了人怎么办?”想溃败她的防线,于是故意擦着她的忌讳说。
说罢便觉得,自己这个师父当得太不厚道,连对徒弟都如此句句含着试探和深意。
犹豫着,景澈还是闷声说道:“阿娘嘱咐不能与别人说。”
“你娘亲将你托付给我,就是让我做你的娘——”意识到这话不对,随即镇定而云淡风轻地改了口,“喔,不,是至亲之人。”
景澈抛过来一个“我答应你做我至亲之人了吗”的嫌弃表情,被他直接忽视,接着循循善诱道:“所以你与你娘亲有什么秘密,告诉我也不算违背她的嘱咐。”
景澈本来也就不想隐瞒,只是端了想听他好言好语哄她的小心思,这时还颇为满意师父的表现,听到他口中的“至亲之人”更是心头一颤,于是毫无保留道:“这是阿娘给我的周岁礼。阿娘说了,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宝贝,许多人为了这个挣破头,所以要藏起来,不能被人看到。”
有些无辜地将长发拨到耳后:“可是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不听我话,会突然发出银光,会……会伤人。”
“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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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