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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俄而一跳,燃起如豆的灯火。
“陛下尚未莅临。”少年道,“还请贵主入内等待。”
阿萝点首,便要进殿,先觉掌侧力道一懈——竟是魏玘松开了她。
她茫然:“子玉,你不进去吗?”
魏玘不语,来到她面前。他垂颈,于她前额落下一吻,唇瓣微凉,气息却温热如初。
他这才道:“先不了。”
“我有事要处理。”
阿萝眯着眸,被人发尖蹭得微痒,朦朦胧猜出缘由,多半与川连有关。
她无意阻拦魏玘,因那是他二人的私事。只是,人命攸关,真要单独面圣、揭露蛊乱内情,她难免心生担忧。
“只有我一人,陛下会相信吗?”
魏玘抬指,捏她雪似的软颊,与她鹿眸对望,温柔又亲昵。
“自然。”他道,“他定会信你。”
阿萝抿起唇儿,笑得腼腆:“那你只管等我消息。”
她踮足,偎着爱人,予他一枚回吻,便旋身离开,随少年走入偏殿。
……
离了阿萝,殿外又现冷寂。
孤月高悬颅顶,照出夏末秋初的树影,甫有风拂,便沙沙作响,捣碎满地白光。
魏玘负手,仰望陌生的殿阁。
于他身后不远,川连默立,像霎时老去的一枯树,生根似地扎在地上。
树不会说话。殿阁亦然。
可偏有人寻找答案,要二者剖白——
“说吧。”
川连叹息道:“您已经知晓了。”
魏玘回首看他,口吻比水还淡:“本王要你亲口道明。”
亲口。川连微微一怔。
他抬起视线,看向魏玘,心神倏而恍惚,记起了从前的雨夜。
当时,他蜷缩在地,被淋得湿透,浑身颤抖不止。半昏半醒间,他看见压顶的沉云,天光乍破一刹,落入居高临下的双眼。
那是狼一样的、冷冽的双眼,深沉如夜,漆寒幽幽。
过往与此刻重叠。川连面露苦笑。
他早有预见,自己的下场不会太好。可落子无悔,他必须为从前种种付出代价。
是该由他亲口解释、阐明原委。
“方才那少年是我七弟。”
“我,七弟,乃至江阳宋氏所有族人,均是效力于今上的绣衣使。”
“一臣不事二主。可我别无选择。”
“先祖誓言不可弃。天恩厚泽不可忘。圣人诏命更不可违。”
所有的一切均系命中注定——远在四朝之前,宋氏先辈就与天家定下了契约。
江阳宋氏原是大户,却家道中落,只余三世长房远志一脉,与妻儿卧薪尝胆,力求光复家门。
只惜宋妻貌美,被乡绅觊觎。远志受其迫害,与妻儿阴阳两隔。
他万念俱灰,如野狗般流离街头,被潜龙时的四皇子魏景所救。魏景中正无私,听其遭遇,对恶人严惩不贷,助其报仇雪恨。
为报恩情,远志自此跟随魏景,成为皇子随侍。
二人意气相投,结为知心好友。魏景更是知人善察,动用皇子之权,举荐远志入朝为官。
后来,魏景登基。彼时朝堂风雨如晦,贪官污吏营私舞弊。魏景有心革查奸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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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