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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这次欧洲蜜月之旅又被停顿在了机场里——
战狼特种大队厂区距离市区路途遥远,尽管刑震谦开得已经算是很快,可远远看见灯火辉煌的城市时,天色已然入夜,时针已经指向二十一点。
颠簸几个小时,睡了一白天懒觉的何念西早就已经饿得眼睛发绿,瞅着五环路入口处有一家必胜客,顿时一阵欣喜,雀跃着让刑震谦把车开过去。
刑震谦深眸挤黠着,嘿嘿笑道:“我嘴里的薄荷还没融完,你把嘴伸过来,渡给你,先充充饥!”
刚才走山路时,为帮助他提精神,何念西的确剥了一颗薄荷塞他嘴里来着。
早知道会被他拿来调侃恶心人,打死她都不给他剥吃!
何念西冷汗涔涔丢过去一对卫生球眼神儿,“呸!谁稀罕你的二手!你老人家自己好好儿含着吧!”
老爷们儿顿时又开始卖萌了……学着何念西的样子,委委屈屈撇撇嘴,一双深邃眼眸眨巴眨巴地泛着水——“爷爷那种年龄段的才是老人家好不好,我才三十一岁,还是个壮实威猛地小伙子呢!”
额……何念西无语了。
以她对这位先生的深刻了解,但凡话题扯到“壮实威猛”字样时,最好识趣闭嘴,千万千万别去搭茬儿,否则绝对会被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大流氓撩拨得心肝儿肺腑齐齐俱颤!
满脑子都是跟爷爷有关的画面,一段段闪现出来,就像放电影儿似的,在她眼前反复重播。
“嗯……”
于是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朝着站在何念西身后的刑震谦伸出——“孩子,过来——”
刑震谦侧过身来,张开双臂,紧紧地将万分悲痛的妻子拥进怀里。
何念西大口大口喘着气,腰都直不起来,瞅着急救室那两扇亮着灯光的玻璃门,急得眼泪直流,抓住蒙悦的手问:“妈,我爷爷怎么样了?不能进去么?”
可见仇恨这种因素,并不一定能在人与人之间永世相存,然而有一种与之相反的事物,却显得更容易一生长存。
因着一个女人,暗自较劲。
他骤然改变的表情和语气,加之后面问的这句话,立即令何念西一阵心惊加剧,生出不好的感觉。
同为x人,对于这庄重的一诺,何老先生显得无比欣慰和放心。
一路上泪如泉涌,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下了车,跑进门诊大厅,连电梯都等不及,何念西直接冲向楼梯,拼命地向上奔跑,冲到四楼急诊室门口。
他已经太疲惫,儿时经历贫穷饥饿,青年时期上越战场,在枪林弹雨中侥幸生存,然后回到国内又遭遇十年浩劫,多年苦难经历积累下一身沉疴,冗冗绵绵折磨着他剩余的人生,自己一身受摧也就罢了,却累带膝下唯一的血脉至亲为他劳碌奔波,年纪小小就出去打工,瘦弱肩膀硬是扛起一个家。
他已经太老,老到不能再照顾聪明乖巧的孙女,如今她有了可以寄托终生的可靠之人,他完全可以放心离去。
小李拉着哭腔应声儿:“是,刑总……”
何老先生半仰在船头,带了氧气罩,气若游丝,正一眼一眼地朝着门口巴望。
她焦急地问,伸手,示意把手机给她。
闲话小暧昧中,红旗车已经稳稳停到必胜客门口,何念西正恨得咬牙切齿时,恰好响起一阵电话铃儿,气氛顿时被冲击。
刑震谦笑着捏捏何念西的脸蛋,把手机放到耳边,“我是刑震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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