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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还是用点翠对簪代替的。那漫天桃花中的一舞让他一度软了心肠,可却下意识地排斥那一句“我将长待君”。
他很清楚,后宫之中,宠和爱是截然分开的,恩宠一个女子,不是为了她一人,而是为了她身后盘根错节的家族。可他却在冯妙身上,生出了一点自己也不能理解的执拗,既然无意,为何还要攀附?
他转回头背对着李得禄吩咐“你自去处置吧,有劳崔姑姑去做个见证,秉明太皇太后就是了。朕,要陪着林琅。”
众人匆匆退下,崇光宫内殿陷入死一样的沉静。拓拔宏抬手,紫檀木案上的鎏金烛台,轰然落地。他双眼微闭,手背上青筋暴起,林琅知道,这是他暴怒到极致的表现。
“皇上,对不起,”林琅的嗓音越发低而轻柔,“是我自作主张。”
“林琅,”拓拔宏用下颔压住她柔软的发,“不是你的错,朕说过,以后再不叫别人欺负你,可是现在竟然都还做不到,还要你、还要你……”
“皇上,总有一天,您可以名副其实地君临天下。到那时,便忘记林琅吧。”林琅把脸埋在他天青色的衣襟间,眼泪无声滚落,打湿了一大片。她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桃林里冯妙对她说过的话――为了心里真正在意的人,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冯妙一踏出崇光宫,明烈的日光便扑面而来。“崔姑姑……”她刚叫了一声,便觉得眼前的流萤光亮,渐渐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晃眼,手抬在半空,人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李得禄见崔姑姑在场,乖觉地叫人把冯妙仍旧送回畅和小筑。冯妙醒来时已经是申时,园子里依稀传来嬉笑声,室内却冷冷清清。没有药,只有床头放着一碗半凉的粥,像是忍冬做的。
她昏睡的时间太长,自然也就错过了自证清白的机会。此刻室内安静无人,太阳从西窗照进来,给桌台几案都涂上一层金粉,她脑海中反倒清明起来。高清欢到甘织宫时说过,高家没有适龄未嫁的女儿,那眼下这位高照容又是怎么回事?莫非郑映芙真的撞破了什么秘密,才差点被人杀人灭口?
冯妙低头喝一口粥,胃里空得难受,嘴里却又食不知味。如果真的是高照容……她不自禁地微微摇头,高照容看似目中无人、骄纵自大,可她一举一动都心机颇重。从郑映芙出门,到千碧出门找人,虽然那侍女刻意模糊了时间,免得自己落下服侍不周的罪名,但却推断得出,那段时间并不算短。如果真是高照容做的,她不会让郑映芙有机会在李得禄面前疯言疯语。
更何况,那天一团混乱中,冯妙注意到,郑映芙是在看见李公公身上的太监服侍时,才情绪失控的。所以,推她入水灭口的人,应该是个男人,或者说,应该是个太监。冯妙原本想到的、自证清白的方法,便是证明这一点。
她抬手揉揉发酸的双眼,自证清白仍然需要,她记得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要抢占先机,不但要有人见证,还要所有人都听见、看见,绝对不会留下把柄任人诟病。
为免皇家颜面受损,郑映芙的病情被说成失足落水所致,另外补选了一名郑家庶出的小姐郑柔嘉入宫,半是为了安抚荥阳郑氏,半是为了有亲近的人可以照顾郑映芙。在太皇太后的默许下,医女在她每日的药里,加了大量安眠的药剂。郑映芙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连郑柔嘉也跟她说不上几句话。
因为这场悬而未决的疑案,病中的冯妙,越发受人冷落,起先袁缨月还来陪她说话,时间久了,渐渐连她也不登门了。皇帝的态度,便决定了大多数人的态度,拓拔宏宁可偏袒宫女,也不待见冯妙,显见得冯妙就算入选,也必定不得君王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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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