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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他!那个醉鬼!”
有人在嚷着,有人在追他,他拼命地跑,一片汽车喇叭声,警笛狂鸣,人声嘈杂,他冲开了面前拦阻的人群,琴声奏得好响,是一阵快拍子的乐章,《匈牙利狂想曲》,那双小手忙碌地掠过了琴键,叮叮咚略地,叮叮咚咚地……他跑着,雨淋着,他满头的水,不知是雨还是汗,跑吧,跑吧,那琴声好响好响……
他撞在一堵墙上,眼前猛然涌起一团黑雾,遮住了他的视线,遮住了涵妮,他甩了甩头,甩不掉那团黑雾,他的脚软而无力,慢慢地倒了下去。人群包围了过来,有人在推他,他的面颊贴着湿而冷的地面,冰冰的,凉凉的,雨淋着他,却熄灭不了他心头那盆燃烧着的烈火。他的嘴唇碰着湿濡的地,睁开眼睛,他瞪视着地面那些水光和倒影,五彩缤纷的,七颜六色的,闪闪烁烁的。他想喊一句什么,张开嘴,他却是发出一声啜泣的低唤:
“涵妮!”
涵妮?涵妮在哪儿?像是有人给了他当头一棒,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惊慌地茫然四顾,这才又爆发出一声令人心魂俱碎的狂喊:
“涵——妮!”
<h3>
第二章</h3>
一九六三年,夏天。
经过了验关、检查行李、核对护照各种繁复的手续,孟云楼终于走出了机场那间隔绝的检验室,跟随着推行李的小车,他从人堆里穿了出去,抬头看看,松山机场的大厅里到处都是人,形形色色的,闹哄哄地布满在每个角落里,显出一片拥挤而嘈杂的气象。这么多人中,没有一张熟识的面孔,没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想想看,仅仅在一小时之前,他还被亲友们包围在启德机场,他那多愁善感的、软心肠的母亲竟哭得个唏哩哗啦,好像生离死别一般,父亲却一直皱着个眉头在旁边叫:
&ldquo;这是怎么的?儿子不过是到台湾去念大学,寒假暑假都要回来的,又不是一去不回了,你这样哭个不停干吗?总共只是一小时的飞行,你以为他是到月亮里去吗?&rdquo;
&ldquo;我知道,我知道,&rdquo;母亲仍然哭着说,&ldquo;只是,这总是云楼长成二十岁以来,第一次离开家呀!&rdquo;
&ldquo;孩子总是要离开家到外面去闯的,你不能让他在家里待一辈子呀!&rdquo;
&ldquo;我知道,我知道,&rdquo;母亲还是哭个不住,&ldquo;只是,只是&mdash;&mdash;我舍不得呀!&rdquo;
哎,母亲实在是个典型的母亲!那么多眼泪,使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站在母亲身边的妹妹云霓却一个劲儿地对他做鬼脸,在他耳边低低地说:
&ldquo;记住帮我办手续,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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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