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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太快。每次来这里都有种压迫感,真担心一觉醒来就赶不上当前的形势,然而他的老毛病,使得他无法做选择。人力与生老病死比较,终究是太渺小了。
陆宏,字青云,六十五岁,祖居上海县十六铺,几代靠埠头做航运生意。陆宏自幼勤学上进,年轻时留过东洋,刻苦钻研史学,是名符其实的工商界大儒。他接手家族把生意拓宽为水路两运,后来更是大力发展地产和电力建设,成为与租界合作范围最多的华商,也是头一批进入公董局的五个华人董事之一。陆宏的家业和声望在上海公共租界屈指可数,但家丁不是很兴旺,父辈没人了,姊妹们也没有,后辈有三子两女。长子陆家成三十六岁,学医,毕业后醉心于医疗机械研究,对祖上事业完全没兴趣。妻子是医院护士,婚后育有两子。长女陆家瑛,乳名金环,三十岁,十几岁时曾与周逸之订有婚约,因为他体弱多病取消。圣玛利亚女校毕业后嫁给上海名流之子蔡恒,过着深居简出的少奶奶生活。次子陆家循二十八岁,在法国学的社会科学,回国后在报社工作,坚持不从商还成天和一些有志青年四处发表爱国言论。他妻子的娘家也是经商,婚后育有一女深居简出。小女儿陆家瑜,乳名银环,刚满十九岁,去年从苏州景海女师⑥毕业后在徐汇女中教书。幼子陆家宝刚十岁,在徐汇公学读小学。
这天的晚饭是中西合璧式的,有地方菜也有进口烤肠,既迁就陆家老少同样要照顾到那位洋医生,而那位洋医生却迟迟没到。周逸之再次端起茶杯向陆宏套话:“陆伯伯,喝茶。不知道那位米斯塔尼可拉斯施奈德(Ms Niclas Schneider)有多大年岁?从医多少年?擅长治心病吗?”
“呵呵,世侄多虑啦。”陆宏笑着喝口茶,温和地看着周逸之,“你也是留洋回来的,西方人不是重能力不重经验吗?怎么还跟升平兄那样保守?人家米斯塔既然能当博士,怎么着——”
“爸,米斯塔的意思是先生,是对洋人的尊称,不是名字。”陆家二女儿陆家瑜打断父亲的话。
“银环!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陆太太申斥着瞪一眼二女儿,安慰周逸之,“逸之,放心好了,洋鬼子的针很神奇,上回小五子肿痄腮疼的满床子打滚,扎一针天亮就能上学了。”
“那只是普通的消炎针,是个西医都能打。”陆宏对于妻子的话不以为然,“世侄不必太介怀,明天让米斯——洋医生带你去做个检查。只要诊断方向不出差子,吃上一剂药试试,好赖就知道啦!”说到“米斯塔”的时候刻意改口成洋医生,有意无意地瞟一眼二女儿陆家瑜,心说这回该不会挑刺了。
“爸,洋鬼子的药是按疗程说,不像中药按剂吃。”二儿子陆家循在旁边插话,他妻子则低着头,私底下紧拉他衣服角。
“我说什么来着?吃几天洋墨水儿都来教训我了不是?”陆宏说着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眼睛狠狠白了一眼陆家循,却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训斥,毕竟他已经成家立室。
周逸之看出来陆宏十分不悦,刚要岔开话题,陆太太清了清嗓子像要说话,就示意旁边的黄陈宽给陆宏续茶。只听陆太太训斥陆家循道:“你这孩子真是没大没小,怎么能当众揭自己父亲的短?虽然你逸之哥不是外人,那也伤你父亲的面子不是?”
“啪”陆宏把杯子重重地放在跟前桌面上,幸亏有桌布才没撴破。看着妻子更加不悦:“本来还有几分面子,好嘛,现在没了。”语气里却是抱怨妻子的说话不适时宜。这个大动作把刚要为他倒茶的黄陈宽吓得手一颤,赶忙后退,险些把热茶倒在他手上。
“陆伯伯说话很是风趣,您对家人的和蔼着实让逸之钦佩。好羡慕家循,家宝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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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