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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死亡前夜
死亡降临得很安静。
那台破收音机,摆在我破旧出租屋布满油渍的桌子上,如同往常一样嘶哑地放着昨夜的烂情歌,劣质喇叭里沙哑男声含混地唱着“一生一世”。窗外,凌晨城市惯有的昏沉光线透入屋内,空气中飘浮着煎蛋的油腻气味。一切都显得异常正常,正常到令人昏昏欲睡。
然后,情歌骤然掐断。一种极其古怪的声音取而代之——并非刺耳的警报,而像是某种精密齿轮转动到极限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响动。仅仅持续了大约三秒钟。
随即,死寂降临。
比深夜更深沉,比墓地更空洞。那是一种彻底吞噬一切的寂静,仿佛世界突然被人摁下了静音键。连风声都消失了。我本能地冲到窗边,一把推开吱呀作响的老旧玻璃窗。
眼前的景象像一记闷棍砸在我的后脑。街对面那家永远灯火通明的便利店里,日光灯依旧冷漠地亮着,照亮了倒伏在收银台后的店员身影,如同一个被随手丢弃的空麻袋。马路上,几辆车的车门敞开着,司机像断线的木偶瘫在驾驶座或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肢体维持着某种荒谬的挣扎姿态。人行道上,提着公文包的男人俯面趴着,旁边打翻的保温饭盒里,米饭撒了一地。更远些,一只穿着鲜亮运动鞋的脚一动不动地从公交车轮子后面伸出来。
没有尖叫,没有火焰,没有碰撞后的混乱声响。只有一片诡异的、压倒性的、无法呼吸的静默。死亡在凌晨的曙光中同时攫取了整条街道上所有人的生命,像一阵无形的寒气拂过,冻结了一切生命的律动。我的胃猛地抽搐,嘴里还残留着未嚼完的煎蛋渣,带着冰冷的腥味。
就在这时,极远处的天际线,隐约传来一种声音。那不是自然界的声响,也不是人类文明的遗响。它低沉、震颤,带着金属的冷酷质感,像大地深处传来的沉闷呼吸声。随着这声音靠近,无数细微的反光开始在城市森林的缝隙中闪烁跃动。反光有规律地移动,冰冷而精准,如同成千上万只金属节肢昆虫在晨曦中苏醒爬行。
冰冷彻骨的寒意瞬间攥住了我的心脏。身体比思维更快地做出反应,我像一头被驱赶的野兽,猛地撞开房门,冲下狭窄、弥漫着霉味的楼梯。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离开这正在被金属潮水淹没的窗景!
城市彻底变成了噩梦的布景。马路上瘫痪的车辆歪歪扭扭挤在一起,车窗早已破碎。大部分店铺被暴力打开,玻璃碎片在晨曦下闪着刺目的寒光,仿佛无数只破碎的眼睛冷冷注视着空旷的街道。到处是凝固的死亡姿态:蜷缩在门口的保安,倒在斑马线上的行人,蜷曲在绿化带里的躯体。那些反光的金属造物更近了,它们是……狗?或者说,是狗外形的机械体,关节和暴露的线缆取代了血肉,足爪敲击路面的声音汇成冰冷的洪流。还有更庞大的东西在远处街角一闪而过,履带碾过一辆出租车的车顶,发出刺耳的钢铁扭曲声。它们的核心电子眼闪烁着统一的红光,无情地扫视这片废墟,像是在执行某种精准的清理或回收程序。
我像一只受惊的耗子,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墙壁,在倒塌的垃圾桶、掀翻的汽车残骸之间手脚并用地爬行。冰冷的雨水混着尘泥钻进衣领,汗水像细密的冰针扎在额头上。每一次金属足爪踏碎玻璃或砖石的声响,每一次引擎那种令人血液冻结的嗡鸣临近,都让我浑身僵硬,仿佛被无形的钉子钉在原地,只能绝望地等待扫描的红光扫过。呼吸器?现在最需要的是空气,但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吞咽冰碴,冰冷的空气中灌满了尘土和死亡的气息。
城市的废墟仿佛永无尽头。我一次次侥幸躲过那些猎杀者,却发现自己正被一种无形的巨力推向城市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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