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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渴望,不愿止步。
人们总是向往攀登更高的位置,但若是以生命为代价,那就未免过于惨重了。
在这权利的征途上,每一步都需谨慎,以免得不偿失。
裴家下榻的三进院落里,沈嘉岁正扶着裴老夫人跨过垂花门。
青砖地上新栽的晚香玉沾着水珠,廊下挂着八宝琉璃灯,映得老夫人满头珠翠愈发明亮:“淑贞这修缮功夫倒比在清河时强,连影壁上的《兰亭序》都拓得齐整。”
“母亲谬赞。”裴淑贞刚要开口,忽见冯氏捏着帕子轻笑:“到底是京城地界,连青砖缝都比清河讲究。只是…”
她扯了扯女儿桃红襦裙的粗布滚边,“彤彤这身行头,怕是要被贵女们笑作田舍奴。”
沈嘉岁指尖摩挲着青瓷茶盏,素银簪子映着秋阳:“舅母可知御史台陈大人家眷,上月因戴错一枚禁步被参了僭越?”她掠过裴彤发间俗艳的绢花,“外祖父刚回京述职,多少双眼睛盯着裴府的碗盏。”
“岁岁这话在理!”裴雍鹤拍案震得茶汤四溅,“燕回时那身补丁官服,圣上赞了三次‘百官楷模’,这才是为官之道!”
冯氏眉头紧蹙,满脸疑惑:“这怎么可能呢?一位官居三品的显贵居然身着打了补丁的衣衫,分明是故意要在众人面前树立廉洁的形象,只怕这不过是一场表演罢了。”
沈嘉岁嘴角微微抽动,笑容中带着几分不屑:“你认识燕大人吗?怎能轻率断定他的行为是出于做戏呢?”
燕回时自幼便命运多舛,母亲因嫁得非人,婚姻不幸,最终选择了与丈夫和离。
她带着一对儿女,搬迁至郊外,凭着自己的勤劳与坚韧,独自将孩子们抚养成人,燕家确实出身贫寒。
燕回时踏入仕途不过短短两年,即便他分文不花,所有的俸禄悉数积攒,那些银钱加起来只怕也数目有限。
燕家的贫困,并非伪装,而是真真切切的困顿潦倒啊!
冯氏绞着帕子还要争辩,忽见沈钧钰立在廊下。
少年一袭竹纹直裰,腰间挂着永定侯府的羊脂玉牌,倒衬得裴彤腕间绞丝银镯愈发黯淡。
“钧钰表哥…”裴彤捧着茶盏的手直颤,胭脂染红了耳垂。
沈钧钰后退半步避开茶汤,眉间蹙起川字纹:“秋闱在即,恕侄儿失陪。”
说罢转身疾走,袍角扫落阶前海棠。
冯氏急得扯裴淑贞的衣袖:“两个孩子打小定的娃娃亲,眼瞅着年纪都不小了,还是得抓紧把婚事办了!”
“大嫂莫急。”裴淑贞瞥向垂首不语的沈嘉岁,“岁岁说得好,姻缘要处得来才作数。”
自打岁岁接管侯府生意以来,她便明白这丫头心里装着乾坤,听她的话准没错!
裴彤忽然抬头,眼底燃着两簇火苗:“姑母放心,我与表哥会好好培养感情的。”
檐下铁马叮咚作响,惊起一群觅食的灰雀。
裴家人刚在客房歇下,前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沈文渊举着官帽冲进花厅,靴子上的泥点子甩到屏风上:“岳父高升工部郎中了!皇上钦点去修蓟州水渠!”
“当真?”裴淑贞手里的茶盏“当啷”砸在青砖上。
沈嘉岁正在剥橘子,指尖突然戳进果肉里,橙黄的汁水顺着指缝往下淌。
裴老爷子捻着胡须的手一抖,拔下两根白须:“蓟州水患三年,这是要老朽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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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