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一下,解锁更多精彩小说
如果不是今晚的夜足够结实,恐怕会被打西北劈过来的风刀斩的粉碎,夜,是安全了,但绝不太平,雨珠挤在路上,悲歌,呼号,挣逃,打杀,看不到血,却又尸横遍野。
手机响了三遍,何畅园还是接通了,如果不是重大的案情,刘磬石不会明知他老家母亲弥留之际正心急火燎回去还给他打电话。作为二十六年的老刑警,何畅园此刻也方寸大乱,只能靠边停车。一年前父亲病逝,也是回家路上接到局里紧急通知半路返回,今天阴差阳错的,又是停在石桥店,又是这样的雨夜,又是重大案情,又是同样的结果。这是宿命,但并不意外,就像这夜,它只是夜,你觉得它结实,它就可能被撕得粉碎;也像这雨,它只是雨,你觉得它在打杀,它就只能尸横遍野。
“师傅!刚跟三平那边再次确认,就是王禄亿,动了建行那张卡以后没有再接触外界,目前在酒店里,三平刘队那边已布控,我们刚过黄林,你……你慢点。”
何畅园很清楚距离“4.16”案真相可能只有石桥到三平这六十二公里,车子沉默了一会儿,猛然一声咆哮,调转方向,在雨夜里飞奔起来,烈光如炬,势不可挡,摧断这暴风,撞碎这狂雨,染白了无边的黑夜。
三平市刑警大队指挥中心,白光辟夜,气氛寒洌。刘松杨刚没说两句,剧烈咳嗽起来,侧过身略弯下腰,又摆摆手笑着说,“没事,没事,肺上有点儿毛病,是那岁数了,咳两声就过来了”,他缓了一会儿,接着对何畅园说,“现在是十点半,流程正在走,一个小时差不多,十一点半行动!何队你看怎么样?”,何畅园心头一凛,马上坐直了身子,不无担忧的说,“是这样刘队,这个王禄亿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不是个善茬儿,我是太怕节外生枝了,一个小时…说句玩笑话,自打刚才下了三平收费站,我这右眼就不停的跳,感觉并不是太好”,刘松杨久经历练,很清楚作为一个老刑警,直觉,实际上已经是职业敏感和办案经验长期建立起来的心理机制在外界参数变化中所触发的本能反应,他站起身,握紧拳头在空中砸了一下,“手续走的太慢,我去办!”。何畅园随即起身,心中一阵激荡,话倒无需再多说了。刘磬石走过来,叫了声师傅,给他添了些茶水,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何畅园点点头,又缓缓坐下,气息凝重,心事繁冗。
铃声大作,何畅园刚才的担心一语成谶,他听到电话那边大声的喊着王禄亿自杀在房间里,现场已封锁。屋里空气立即灼烈,有人给刘松杨打电话,有人指挥酒店现场控制人员,嘈杂一片。何畅园来不及再等,示意刘磬石一行立即出发,他上车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感觉头晕的厉害,被刘磬石扶着坐下,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来。三平的暴雨已停,风且尚有余威,仿佛一把扯开刚才的天幕,把所有的天塌地陷都推到天边去了,月亮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四周幽幽的飘荡着些云絮,像极了熬夜的红血丝。
611房间所有陈设很整齐,半张床几乎被血浸透了,桌子上放着遗书,满纸的忧郁,自责,痛苦,厌世。何畅园站在窗边,一时有些失神。刘磬石走过来,一脸的失望和不甘,“医院刚来消息,人没了。晚上家属收到王禄亿的微信就马上报警,但失血过多人当时已经不行了,报警的是他堂弟,给吓的够呛,语无伦次的,问话可能得再过会儿。”何畅园嘶哑的说了声,“知道了”,转身往外走。刘磬石喊了声师傅,何畅园头也不回,摆摆手,微微佝偻着腰身,慢慢的走出去了。
走廊尽处,何畅园靠在窗框上,看着手机响了五遍的二舅的来电,老泪纵横,他吐出长长的一口气,惶惶不安的终于还是接通了,随之而来的当然是最坏的消息和山崩地裂般的责骂,不知不觉他已瘫坐在地上,兀自听着,慢慢的声音仿佛远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