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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阿母给你蒸。这一个给阿婆送去。”
那女孩咽了口唾沫,好懂事地点了点头。
女儿双手捧着荷叶米粑穿过院子,远远地看见那中年男人拿着扁担站立在门口,孩子便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突然,屋内传来了好响的泼水洗地声,接着一片水珠从门口溅了出来。
女儿立刻站住了,怯生生地看着中年男人。
站在门口的中年男人也看见了女儿,立刻给她传来一个眼神,示意女儿过来。
孩子捧着荷叶米粑走过去了。走到门边,中年男人又向屋里示意地摆了下头。
女儿走到门的门口正中:“阿婆,您老吃粑粑!”
屋里开始还是沉默,接着传来那老人的声音:“什么粑粑?”
女儿:“荷叶米粑。阿母蒸了一笼子,说阿爹出远门,路上吃的。”
“谁说阿爹出远门!”那老人声音透着严厉。
孩子懵住了,好久才小声答道:“阿母说的……”
那老人出现在门口,望着孩子:“阿囡,去告诉你阿母,就说阿婆还没死呢。”
中年男人听到这句话立刻在门口跪了下去。女儿也吓着了,跟着跪了下去。这时天渐渐要黑了。
——吏部的公文和谭纶的信是同时急递到的福建南平,直接交到了海瑞的手上。
从那天起,海母的脸就一直绷得紧紧的,一日内难得说上几句话,洗地的次数也比以前增加了。海瑞算了一下日子,如果要按期去浙江赴任,明天无论如何得启程了,可是……
天全黑了下来,上弦月若有若无地浮在南边的院墙上。墙面上爬着的青藤和墙脚下丛生的乱草中各种虫都鸣叫起来。
床上那块青色的包袱布还平摊开在那里,包袱布上叠着几套衣服几本书和一扎文稿。
豆粒般大的灯火旁,妻子坐在那里出神。
海瑞抱着女儿进来了,妻子连忙站起,接过女儿。
海瑞也不跟她说话,走到墙边那个大木柜前,卷起木柜上的一床印薄被,又向门口走去。
“明天还走不走?”妻子在背后轻问道。
海瑞在门边也就略停了一下,还是没接言,走了出去。
这里就是海母的卧房。夹着薄被走到门边,海瑞先将鞋脱了,摆在门外,光着脚走了进去。
“嚓”的几点火星,海瑞手里的火绒点亮了小木桌上的油灯。接着他将夹着的薄被放在木桌边的单人睡榻上,然后向大床望去。
粗麻蚊帐依然挂着,海母蜷曲着身子面向里边,也没有盖东西,就那样躺着。
海瑞慢慢走了过去,轻轻拿起床头的薄被单覆盖在母亲身上,却没有盖她的脚,那双光着的老人的大脚依然露在被单外面。
海母依然一动没动。海瑞便在床边的凳子上静静地坐了下来。
院外起了微风,虫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灯火前有了蚊虫在忽隐忽现地飞着。
海瑞拿起了蒲扇,便去给母亲的床上扇赶蚊虫,赶完了蚊虫,又去解蚊帐上的铜钩。
“不要放。”海母吭声了,依然面对着床里边。
“是。”海瑞又把帐子挂上了,拿着蒲扇轻轻地在床边扇着。
“我问你。”海母还是那样躺着。
“是。”海瑞答着。
从床里边的方向可以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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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