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着脸一言不发，陶艺昇却越发挑着难听的说：“鹤医生以前当主治医生的时候多风光啊，进个手术室，后面跟着好几个实习医生打下手。没想到现在吃个饭都困难。”

“一个医生连刀叉都拿不稳……要是我，肯定没什么脸面在医院赖着不走。”陶艺昇故意惋惜般地长长叹了口气，“好可惜，我才刚来，鹤医生就要请辞了。”

鹤别的手蜷缩了下，刚想握紧，一双原本极稳的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往桌子底下藏了藏。

“但我想，鹤医生家里那么有钱，在这种医院里当医生也不过就是来打发时间罢了，鹤医生一个不高兴，收购这家医院都绰绰有余。”

陶艺昇夸张地表演着，好像鹤别的医生资格证都是用钱砸出来的：“哪像我们这种出身的医生，从小刻苦读书，好不容易混出了点名堂，到了大医院，还得被家里有背景的公子哥打压。”

其实陶艺昇知道当初的手术是自己出了纰漏，可他从小为了不被人看不起，保护自己脆弱的自尊，一直都力求做到最好，冷不丁在“白天鹅”鹤别面前丢了脸，怎么也放不下。

后来知道了鹤别家里的背景，便将一切都怪罪到了出身上。

“说完了吗？”鹤别心里窝火，却半个字也无法反驳。

他深呼，胸膛用力起伏，硬生生压下了怒火。

陶艺昇被鹤别一瞪，被他冷冰冰的眼神吓得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我吃完了，小陶，你慢用。”鹤别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陶艺昇有些没料到，鹤别完全没有发火，也没有气急败坏，这让他失去了不少看好戏的乐子，十分无趣。

鹤别起身离开，陶艺昇都没能注意到。

等回过神来，陶艺昇“啪”地摔了银制的筷子：“呿，装什么逼啊！还不是家里有钱。”

离开了自助餐厅，鹤别靠在电梯墙边，自嘲地想：他原本以为自己足够潇洒，说到底只不过是不能做医生罢了，又不是残疾。

可面临怼在眼前的挑衅，他无力地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个想要逃避现实的懦夫。

周怡音好不容易处理完工作，却先一步接到了白蔷打过来质问的电话：“鹤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