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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到门口那道高挑的影,淳安郡王淡然道:“你总算肯来我了。”
他白冠氂缨,俨然已是阶下囚,但仍芳兰竟体,温然如美玉,可当淳安郡王清来人的脸庞,脸『色』却瞬即起了变化,蔺承佑的脸上赫然束着一条朱红的布条,这使得他的面『色』上去比平日苍白些许。
“你的眼睛——”
蔺承佑侧过头冲后道:“你们先吧,待会师兄自行去。”
绝圣和弃智应了一声。
可两人并未离去,而是到一边的丹墀盘腿坐了下来。冬夜里,此地有种清迥岑寂之感,两人伸手去接面前轻絮般的雪花,耳朵却留意着后的动静。
殿内,淳安郡王望着蔺承佑近。
蔺承佑听声辨位,很快到桌边,结果因为失了准头,不心踢倒了一张春凳。
这声响,在这旷静的宫殿里格外刺耳,绝圣和弃智不敢吭声,廊外的宫人们却碎步跑近:“世子,世子!”
蔺承佑:“滚。”
门外迅速归寂静。
蔺承佑俯将春凳捞起,自顾自撩袍坐了下来,表面上旁人无异,但动作明显比平时迟缓。
淳安郡王眼中漾起一点波澜。
“你体内的蛊毒发作了?”
蔺承佑将脸庞对准淳安郡王的方向。
“是不是强行用邪术给滕娘子招了魂?”
依旧没应。
淳安郡王端视着蔺承佑,良久,缓缓开腔道:“绝情蛊虽然号称‘绝情’,但要宿主不动情,万万不会伤到根本,一旦宿主对某个女子动了心,蛊虫便会一分为二。假如这当口遇上极为伤心之,又或是施法时耗费大量心力,其中一条蛊虫便会顺着心脉往上游,一夜之间让人眼盲,不但从此无法视物,还格外怕风怕光,来你已经发作了,滕娘子在处?她可还记得你?”
蔺承佑没吭声。
“她忘了你?”
淳安郡王那双幽沉的眼睛仿佛到人心底的最深处,他了然点点头:“来你滕娘子有过亲热之举。”
蔺承佑面无波澜,耳后却几不可见红了红。
淳安郡王笑了笑:“这蛊虫是百年前那位名叫不争散人的邪道所研制的,集符术蛊术于大成,他自己为情所困,便要让天下人都尝尝他所受的苦头。要中蛊之人自己的意中人亲热过,蛊虫便会分作两条,一条留在体内,另一条顺着口唇传到对方体内,日复一日压制意中人的心智。”
殿中针落可闻。
“这当口切莫强行提醒滕娘子,这蛊虫是从你体内渡过去的,要当着她的面提到你这位原宿主,她体内的蛊虫也会有所感应,蛊毒一释,必然损坏根本,她要么如你一样盲眼,要么被蛊虫永久损伤心智。这一点,必清虚子道长也料到了。”
蔺承佑微微侧着头,不知是在聆听,抑或是在思索。
淳安郡王轻轻拂了拂袍袖,叹息道:“你现在做的,唯有等,等到某一日滕娘子自发起你,并主动来找你,但听说绝情蛊蛊『性』霸道,此前甚少有人破蛊,唯有极深的情意和刻骨的思念才克化那蛊虫。在不争散人心中,这世上多的是求而不得,鲜少两情相悦,除非滕娘子早已爱上你,并且对你的情意铭肌镂骨,否则——”
蔺承佑永无止尽地等下去。
不是情愫初生,也不是偶尔萦怀,而是“铭肌镂骨”。
冲着这四个字,蔺承佑自己,也不敢轻易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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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