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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历三十五年,初春月廿九,渚华南郡武城县官道。
“路过三个县城都是一路顺遂,真是难得。”房罗尘赶着马,迎着还有些许寒意的春风笑道,王城位于东南方,是以越往南走天气越暖和,一行人自河中县之后又走过了广汇,正营,山德三县,都是平原地带,路边除了些许树木,路边农田一望无际,牛庆曾在车上问过,这么多田地,一年要打出多少粮食来,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他,这里面也就崔文海知道一些,依旧给不出具体数字,甚至本地人都估算不出来,他哪里能知道。
正值晌午,一行人走在官道上正寻着路边客栈茶摊,走了约莫着三里路便在一处拐角看到一个挂着茶字的招子,等到众人近些,前头的木牧眼睛微微眯起,一拽缰绳回身道:“只要水!”
车内车外都是听的一愣,不过知道木牧警惕,定然是看出来什么,一行人到了茶摊旁,一个精壮伙计出了茶摊,满脸客气的想要将众人迎进草棚里,张二汉却是从袖口摸出三枚铜钱,拍了拍身上的羊皮水袋说不喝茶,只买水。
那伙计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赔笑着伸手要接过水袋,张二汉却是问何处打水,既然是开茶摊,必然会存水,自己直接灌了便是,那伙计推说没那个规矩,张二汉又甩出两枚铜钱说五文钱只装两袋水,那伙计本想再开口,张二汉却一把抓过这伙计的手,将钱直接扣上,随后带着木牧一同进了茶摊草棚,打量一圈后直奔水缸而去。
那伙计怕这莽汉直接把水袋放进水缸,坏了整缸水,连忙将水瓢递了过去,木牧虽进了草棚,却不是跟张二汉并行,而是落下了两步,正好瞥见那伙计神色有异,便像是被草棚内的草沫呛到一般咳嗽起来。
那伙计本没在意,但张二汉听到咳嗽声后,看了一下手上接过的水瓢,迟疑片刻便露出些许嫌弃的将水瓢扔到一边,回身拿了一个大茶壶,看里面没什么残渣,便用壶当瓢,灌满了两个水袋,那伙计看了木牧一眼,也没看出什么来,脸上神色不变,又将二人礼送出来。
等到身后茶摊已经只剩下一个轮廓时,殿后的张二汉终于忍不住心中疑惑,驾着马面露不解的问道:“束仁大哥,刚才那个是黑店?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木牧微微点头,知道这大汉看着是个莽汉,内里心细,也不多藏掖,直接讲了出来,要说这个茶摊是黑店只能当说对一半,虽年关已过,但家家户户的春联福字等物都是新的,做生意的更是如此,但大老远就看到茶摊的招子,哪怕连浆洗的痕迹都没看出来,这招子应该就是一直挂着那,这算是不合理之一,但最让木牧怀疑的,还是那个伙计。
“可那时候咱们还没进门呢。”张二汉回想了一下方才情形,似是感觉出有些不对劲,但什么地方不对他自己说不出来。
“一看你就没当过伙计,正常茶摊里的伙计要眼尖,知道招呼客人,哪有咱们到了,停下来了才在棚子里打招呼出来的?”木牧笑着问道,张二汉听了个似懂非懂,只觉得这么一说似乎有些牵强,见他不信木牧也不恼,继续给他解释。
其实这伙计应该是早就发现了一行人,他是在棚子里做准备,只是他没想到一群人不进茶棚,也不买茶,只是买水,这就已经让他所做的诸多准备派不上用场,最后只能在水瓢上想办法,只是木牧一声咳嗽,张二汉直接用水壶当水瓢,彻底让这个伙计没了招,众人也算是躲过一小劫。
听木牧讲的详细,张二汉傻笑一声奉承着学到了新计谋,想了想还是觉得花了五文钱买了两袋水,有点太过浪费,木牧看他脸色,知他心中所想,便摇头说道:“不要以为这就完了,这种地方开茶摊,对方很有可能还有后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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