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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的花香,少女正枕着臂弯,银玉花钿松落在地,鸦色长发顺着案几滑落。
烛火闪烁不定。
燕岐微微一愣,想起午后的确有那么一出,裴兮宝说要等他回来,还当真候到了这时辰,小姑娘向来睡的早,在闻言堂被罚抄《国论》的时候伤了神,三天没补回来。
娇滴滴吃不得半点苦。
燕岐刻意放轻了脚步,伸手在裴兮宝鼻尖一触,小姑娘好似察觉了,眼睫颤颤。
夜风徐来,海棠正酣。
他突觉若每日清晨醒来就能见到这娇憨模样,大约也是一种享受。
裴兮宝动了动,她睡梦中都似嗅到一股子香甜:“燕岐?”她醒了,揉揉眼睛就看到案上搁着一支糖葫芦,小姑娘喜上眉梢抓起来张口就咬,山楂塞了满嘴,“你、你特地买的吗?”
她口齿不清。
燕岐打开轩窗,哨音清亮,赤马闻声已跃至窗前,少年漫不经心喂着胡萝卜。
“路过。”
他云淡风轻道。
回府的途中不过巧遇了卖糖葫芦的夜归小贩,顺手罢了。
裴兮宝“哦”着声,偷偷瞧他背影,美滋滋的。
燕大人给什么,她都开心。
至少,那证明,燕岐将她的话都听在了耳朵里没有忘的干干净净。
“午后,你想说什么?”他摸了摸赤马鬃毛,听到背后的裴兮宝清了清嗓子好像还将小山楂给吞咽了下去。
她不安分,“噗通”跳坐在案上,裙摆顺着晃荡的双腿就像开了一朵花,接着是少女稚嫩又有些蹩脚的曲调嗓音。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小姑娘笑吟吟的。
燕岐侧过身:“西洲曲,哪儿学来的。”
“好不好听?”
少年眯起眼:“你可知道,唱的是什么?”
裴兮宝眼珠子转转:“小堂姐说,是思念之情,”她并不是很懂,“如果燕岐有一天远走他乡,我也会想念燕岐的。”
裴兮宝点着脑袋信誓旦旦。
燕岐怔愣。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他缓缓步上前来,一步一步顺着口中落下的字眼,少年的身影在烛光下变得突兀昏暗,几乎笼罩在了裴兮宝头顶,“少女思念钟爱之人,眼前梦中皆寻不见。”
双鸦小髻,杏红衫,小姑娘的期期艾艾像极了词曲中满怀期盼的少女。
燕岐心一跳,他不由伸手扣住了裴兮宝那晃悠悠的明月珍珠耳环,俯下身,看着小姑娘茫然又懵懂的眼神。
“不要随便对男人唱。”
这样的情歌,听到的人,一定会魂牵梦萦。
如何舍得少女将莲子攥在手心,凭栏远眺,却只能抱月而眠。
裴兮宝脸上一烫,总觉得这家伙如今戏弄的成分多过了冷蔑,她想,燕岐多多少少是将她惦记在心,可偏偏捉弄的她心神不宁。
小姑娘跳下案几,抓着糖葫芦:“偏要唱!”她嘻嘻哈哈窜出门去,“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俏音袅袅落满拙藤园。
院墙树影下的人闷着声咬牙切齿,指尖绕着锦帕勒疼了皮肉,午后被琴弦崩伤早皮开肉绽,如今一使劲就鲜血淋漓。
林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