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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安点了点头:“那你若是那位大侠,该怎么办?”
胡新丰缓缓说道:“好事做到底,别着急走,尽量多磨一磨那帮不好一拳打死的其余恶人,莫要处处显摆什么大侠风范了。恶人还需恶人磨,不然对方真的不会长记性的,要他们怕到了骨子里,最好是大半夜都要做噩梦吓醒,好似每个天明一睁眼,那位大侠就会出现在眼前。恐怕如此一来,才算真正保全了被救之人。”
陈平安抬起头,微笑道:“看你言语顺畅,没有如何酝酿措辞,是做过这类事,还不止一次?”
胡新丰实在是吃不住疼,忍不住又抹了把额头汗水,赶紧点头道:“年轻时候做过一些类似勾当,后来有家有口有自己的门派就不太做了。一来管不过来那么多糟心事,再者更容易麻烦缠身。江湖不敢说处处水深,但那水是真浑,没谁敢说自己次次顺了心意,有仇报仇十年不晚的,可不只是受冤屈、有那血海深仇的好人,坏人恶人的子孙和朋友一样有这般隐忍心性的。”
陈平安点点头:“你算是活明白了的江湖人。以后当得失极大、心境紊乱的时候,还是要好好压一压心中恶蛟……恶念。无关暴怒之后是做了什么,说到底,其实还是你自己说的那句话,江湖水深且浑,还是小心为妙。你已经是挣下一副不小家业的江湖大侠了,别功亏一篑,连累家人,最好就是别让自己深陷善恶两线交集的为难境地,无关本心善恶,但于人于己都不是什么好事。”
胡新丰一脸匪夷所思:他怎么觉得自己又要死了?这番言语,是一碗断头饭吗?
陈平安笑着摆摆手:“还不走?干吗,嫌自己命长,一定要在这儿陪我唠嗑?还是觉得我是臭棋篓子,学那老侍郎与我手谈一局,既然拳头比不过,就想着要在棋盘上杀一杀我的威风?”
胡新丰苦涩道:“陈仙师,那我可真走了啊?”
陈平安抬起头,神色古怪道:“怎么,还要我求你走才肯走?”
胡新丰连说不敢,挣扎着起身后,一瘸一拐,飞奔而走,这会儿倒是不怕疼了。
以镜观己,处处可见陈平安。
陈平安笑了笑,继续凝视着棋盘,棋子皆是胡新丰这些陌路人。
觉得意思不大,就一挥袖收起,黑白交错随便放入棋罐当中,然后抖了一下袖子,将先前行亭搁放在棋盘上的棋子摔出来。
他凝视着那一颗颗棋子,一手托腮帮,一手摇折扇。
峥嵘山小镇之局,撇开境界高度和复杂深度不说,与自己家乡,其实在某些脉络上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沉默许久,收起棋子和棋具放回竹箱当中,将斗笠、行山杖和竹箱都收起,别好折扇,挂好那枚如今已经空荡荡无飞剑的养剑葫。
陈平安重新往自己身上贴了一张驮碑符,开始隐匿潜行。
有件事,需要验证一二。有句话,先前也忘了说。
不过说不说,其实也无关紧要。世间许多人,当自己从一个看笑话之人变成了一个别人眼中的笑话,承受磨难之时,只会怪人恨世道,不会怨己而自省。久而久之,这些人中的某些人,有些咬牙撑过去了,守得云开见月明,有些便受苦而不自知,施与他人苦难更觉痛快,美其名曰强者,爹娘不教,神仙难改。
去往山脚的茶马古道上,隋家四骑默默下山,各怀心思。
隋文法率先忍不住,开口问道:“姑姑,曹赋是用心险恶的坏人,浑江蛟杨元那伙人是他故意派来演戏给咱们看的,对不对?”
隋景澄冷笑道:“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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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