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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也可以不去追求立竿见影的效果啊,随便留下几缕剑气,隐匿在修士经脉当中,看似轻伤,其实是那断去修士长生桥的凶狠手段。而且剑气一旦渗入魂魄当中,只是搅乱些许,即便长生桥没断,还谈什么修道前程。”
眉山剑宗的那位金丹境剑修点头道:“确实很像仙人柳洲的剑阵。”
柳洲擅长以飞剑金穗画雷池禁地,练气士身处其中,就会被剑气天地压胜。练气士对上境界相当的剑修,本就已经万分吃力,再有阵法禁制,此消彼长,更是雪上加霜。
难道这位“年轻”剑仙,与那喜好弈棋的仙人柳洲,师出同门,或是谪仙山某位不太喜欢抛头露面的老祖师?果真如此,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众人诸多细微处的神色变化,陈平安都一一记下了。
很多时候,一个人眼睛里、脸上的细微处,那些未说之话,反而比开口所说言语更接近真相。
陈平安瞥了眼远处一位相貌清癯的老者,好像是流霞洲渝州丘氏的客卿,坐在两位年轻人旁边,先前一直在欣赏鸳鸯渚风景,手边有一个打开的木盒,里面装满了不同样式的刻刀,他没有垂钓,始终在雕琢玉石,山水薄意的路数。在陈平安以剑气造就一座金色雷池小天地后,其余修士无论是术法还是心意,一触剑气即溃散,一个个知难而退,只有这位老者能够触及雷池剑阵而不退,手腕一拧,刻刀微动,有那抽丝剥茧的迹象,只不过老人在犹有余力的前提下,很快就中途放弃了这个“问剑”举动。
此刻察觉到陈平安的打量视线,老人微微一笑,以心声歉意道:“方才破阵举动,是习惯使然,恳请剑仙不要多心,事后我以这枚即将完工的山水薄意随形章作为赔罪。”
陈平安以心声答道:“无功不受禄,先生也无须多想,山水相逢一场,人情薄意轻雕琢,点到即止是佳处。”
行走山上,其实很多时候,都不用退一步,可能只需要有人主动侧个身,独木桥就会变成阳关道。
老人微微讶异,点头笑道:“不承想剑仙前辈也是金石行家,幸会。在下林清,师从杨璿。”
陈平安眼睛一亮,立即改变主意,说道:“林先生的那枚随形章,我就笑纳了。”
不曾听说林清,但是对杨璿这个名字,陈平安却是如雷贯耳。杨璿出身老坑福地,喜欢在得意作品上落款一个“璇”字,价值千金。
杨璿之于符箓于玄宗门辖下的那座老坑福地,就像担任姜氏样式房掌案的曹家之于云窟福地,都属于相互成就。
营造世家的样式曹,一代代人打造出了云窟福地十八景。杨璿则仅凭一己之力,就让老坑福地的几种独有玉石成为浩然天下文房清供的必备之一。
一座山头的创建,靠开山祖师的修为、境界、人脉。一座宗门的真正底蕴,则还要看拥有几个杨璿、样式曹这样的聚宝盆。
自家落魄山,如今就已经有了一个半。莲藕福地的狐国之主沛湘,暂时还只能算半个。至于那“一个”,当然是身负神通的掌律长命了。
陈平安主动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够拜会杨师,厚颜登门,好讨要几件玉山子,以镇家宅风水。”
在倒悬山灵芝斋购买的那本神仙书上,陈平安就曾见识到有关杨璿的记载,文字篇幅当然不多,可是对于一位工匠而言,已经是一桩莫大荣誉。
在那部讲述浩然天下风土概况的《山海志》上,有句“杨璿刻狐钮印,项上微紫,无上神品”,让人神往。书上还以仙家术法拓印了杨璿最出名的一件小型玉山子,有那十八洞天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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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