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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欲念,此招便徒具其形,难有风雷缭绕之威。”
他深深看向宁姚:“如若不能静心修身,剑术终难有进益,正如你师叔长彬,多年蹉跎,始终难入剑道之境。”
话尾微不可觉一声轻叹。
“那执心剑道呢?”宁姚仰首问。
“那是偏道,执著于心,难窥天地。”
剑道无外乎此两种,一曰无情,一曰执心,世上有几个人得天独厚,能修得无情剑道。
宁姚脑中一片纷杂,他们来到此地,是为了求取槐叶,祈求圣人出手化解族中危机。
谁料行至这里时,护送队伍突然倒戈相向。
或许,不需要求槐树叶了,如此血海深仇何必求人。
一朝宰执又如何,终有一天她修入剑仙之境,定然将魏家挫骨扬灰。
三年五年十年,终有一天。
……
又是澄澈空明的月色,夜风扰动,衬得他神色温柔:“万事不必执着于心,贪嗔痴恨,放下也就随风而去了。”
宁姚垂眸:“弟子明白。”
她将那枝杏花带了回去,削去低端焦黑的一截,寻了只梅瓶盛了水,将杏花插进去。
程长彬持剑站在庭院里,陪着小师侄拆招。
宁姚举剑来刺,她身法极快,转眼递出三剑。
程长彬提剑格挡,她再一错步,一个旋身,回身刺出一剑,程长彬险险避开,迎面一剑,逼回守。
宁姚连忙退开。
温如玉负手立在廊下,说道:“适才第二剑剑尖向右偏一寸,试试看。”
宁姚了悟,举剑上前,第二剑依言偏了一寸,程长彬和先前一般,提剑横档,身前却露了破绽,她迅速一剑当胸刺去。
程长彬连连退却,暗自心惊,这小丫头进步不少,剑法灵动清逸,虽不及师兄浩然磊落,却自有刁黠出奇之处。
他撂了挑子:“不打了不打了,你自己的徒弟自己教,别拉我当陪练。”
灰头土脸地出了宸寒殿。
宁姚看向温如玉,他不以为意,清浅一笑,恍若春风。
“弟子算赢了么?”
“算是。”
宁姚心中欢喜,当他是夸赞自己:“那弟子何时能凝气?”
“天赋秉性不同,因人而异。”
“师父用了几年?”
“三天。”
“师叔呢?”
“三年。”
宁姚跟在他身侧,脑袋顶刚刚到他肩头,若非掌中常年提剑留的一手茧子,真像是养在深闺绣户的千金小姐。
豆蔻梢头二月初。
温如玉加了功课,寻了几副字帖让她临摹,说是可以平心静气。
宁姚坐在案前,无精打采地铺开宣纸,《公子说》的拓本摆在前头,一管兼毫往砚台狠狠舔了墨,还未戳到纸面便有一滴墨汁滴落,在纸面晕开。
忽然就想起多年前,父亲也要她临帖习字,她懒怠,龙飞凤舞写就一篇敷衍了事,被父亲拿戒尺打手心。
抽抽噎噎地哭了一晚上,第二日还得继续临字。
时值日暮。
光洁如玉的纸面,落了一层颓瑟的暮光,宁姚抬眸怅然一望,见窗边几日前捡回来的那枝杏花已势不可挽地衰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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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