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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的土里,月光入土时发出奇异的响声,土地就像吃了冰棍一样的舒畅。
最先喝下这瓢水的是小虫子,它们翘首已久,就听滋滋地响声,小虫子立刻肚子鼓了起来。
这寂静的夜晚,小虫子们都想喝一口水,今夜菜地里的小虫子口渴么?
他想起了蚕,蚕从来不喝水,在这个晚上,不喝水的家伙们在想什么呢?
蚕一定想着月亮,它需要月光,于是,载安将一只蚕领到池塘边。
在这片池塘里,在这大荷叶上,荷叶就依着水月,水月让荷叶透明起来,蚕翻动着躯体,它在游戏,所有的虫子都会游戏,蚕只有来到水边,来到荷叶上才会游戏,那是世界上最大的叶子,是用来跳舞的,蚕转动着身子,看来因为肥胖,它的身姿十分笨重,它转动着屁股,样子更像鬼。
这荷叶也能载得动一个鬼。
肯定可以,不过鬼都有更好的去处,鬼是不愿意待在荷叶上的,鬼如果来到荷叶上是什么样子的呢?一阵风吹来,吹得蚕东倒西歪,那不是鬼的样子,鬼很少东倒西歪的。
黄载安撩水洒向荷叶,洒向蚕,蚕并不需要那些水,蚕是从来不喝水的,这一点像鬼。
水珠在荷叶上跌落翻滚,水珠也有躯壳,有眼睛,有肥大的屁股,水珠在荷叶上能活起来,活得像个鬼,载安终于明白,鬼不到荷叶上来,但可以在荷叶上做出一个鬼来,用水珠做一个鬼,这个鬼跳舞,扭来扭去,它不知疲倦,荷叶因为这个鬼而忙碌起来,甚至整个池塘,还有那轮久久不动的月亮,它们都扭动起来,一个水珠做成的鬼推着它们动起来,整个池塘出现粼粼波光。
看我在荷叶上做出的鬼,它是透明的,月光穿过它的身体,它的身子像蚕,就像姐姐的身子。
姐姐走了,他会想姐姐的,想姐姐了就来到池塘边,在荷叶上洒几滴水,做一个鬼。
一只蚕,一个姐姐,一个鬼。
夜深了,郝全扛着纸棺材走在鸡静岭的曲曲弯弯的路上。
村里的习俗是,如果有人阳寿未尽横死,这种人不能立刻埋,需要找人抬阴棺。
抬阴棺,就是每天夜里抬着横死之人的棺材走街串巷,直到遇见活人,将死者的怨气传到活人身上,横死之人才能转世投胎。
扛着纸棺材的郝全就像一个鬼,村里的人在门前撒纸灰,又在门上贴符纸,他们担心载芳的怨气传到他们家里,提前作出防范。
所有迎面走过来的人都远远躲避。
他们是在躲一个鬼。
所以向前的路永远敞开着,这是留给他一人走的路,这世界有条只供一个人走的路吗?有啊,他郝全正走在这条路上,并且永远走在这条路上。
这样走路,就像鬼走路。
他扛着纸棺材默默地走着,把自己走成了一个鬼。
他和棺材同时失去了重量,棺材是纸棺材,人是纸人,轻飘飘的,从来没有感到腿脚这样的轻便,踩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迎面突然走过来一个人,他没有躲避,反而径直迎了上来。
是黄榆树,周贵今死后,村里就没了治安员,这些天黄榆树一直代替周贵今的职责,每日进行夜巡。
“郝全,等讨月寺修好后,这副纸棺材送进讨月寺里。”
“不,这是给载芳做的棺材。”
“载芳不需要棺材,她还活着,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她活着,那就是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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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