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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如果嫁的人是梅文孜哥哥,她倒是乐意的,她早已钟情于他。
可如今教她嫁的却是梅文典弟弟,那个十三岁,每天只会跟在她后面屁颠颠的小毛孩,等那孩子长到十八岁,她都要二十四,成个老姑娘了……还有今夜,难道她真的还要跟梅文典行周公之礼吗?想到这里,夏春不禁无奈叹了一口气。
木门吱呀一阵被推开了,夏春的侍女秋蝉溜了进来,探出巴掌大的小脸,“小姐,看我给你偷了什么!”
秋蝉是早年被人丢在梅宅门口的弃婴,因为在秋天捡到的,梅夫人便赐了这么个名字。之前在厨房里做使唤,夏春来了之后便拉来做了贴身丫头,夏春大一些,夏春便“秋蝉妹妹”“秋蝉妹妹”地叫着,外人面前虽是侍女与小姐,私下里却早已亲如姐妹,夏春对她宠得很。
也不知是不是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秋蝉和夏春看起来身段和样貌也差不多,加上两人形影不离,梅夫人便常打趣道,两人远远地看着,还真的挺像是双生女。
只见秋蝉把手背在后面,走到夏春面前,才眨巴着大眼睛,摊开手,只见上面静静地躺着两把染红了的花生。
夏春的肚子也适时地叫了起来,折腾了大半天,她也饿了。
她嘿嘿地笑了,“还是小秋蝉好,知道我已经晕乎乎了。”
秋蝉一边剥着花生递给夏春,一边絮絮叨叨道,“小姐,其实你本不必答应夫人的,这赔上的可是你的终生幸福啊,你和小少爷哪里般配了……”
夏春打断了她的话,“谁让梅家的两个男人都没了?什么终生幸福不幸福的,梅家如今人丁凋零,更要齐心协力,共度难关才是。”
“也是,若要是大少爷还在,小姐今天一定是欢天喜地的模样,哪用像现在这样,哭丧着脸……”
想到梅文孜已经去世了,夏春忽然感伤起来。上一次梅文孜走之前,还嘱咐夏春,一定要照顾好梅文典和母亲,守护好这个家,说下次回来两人便结婚,谁知道,竟成了这样。
外面依旧是沸反盈天,夏春知道这一夜注定不好过。这么想着,便放下了花生米,趴在了桌子上。
秋蝉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默默地收拾着桌子。
夏春忽然问道,“秋蝉,你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听他们说东北几年前就沦陷了。”
秋蝉嘟着嘴,不置可否,“小姐,听说外面乱着呢。”
“哎,”夏春重新坐在了床前,斜斜地倚靠在床头,说道,“秋蝉,其实我有时候,还挺羡慕当年遇到的那个小乞丐,也想像他一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秋蝉站在夏春旁边,伸出手,缓缓地给她整理着喜服,“小姐,那你就偷偷溜出去呗,你可以先想法子去南京下关,再坐火车到繁华的上海滩,慢慢找,反正天底下这么大,总归有你能去的地方呀。”
夏春把红盖头重新盖上,语气却波澜不惊,“哦,那我的钱从哪里来呢?怎么去南京?小姐买过火车票吗?知道火车票要多少银元一张吗?如今世道乱,万一遇到土匪或日寇怎么办?你不知道,如今虽然都讲新潮自由,可女人的名节还是重要的,我光是想想都害怕,再说,我走了今晚不就没有新娘了,梅家非得乱了套不可……”
秋蝉歪着头,细细地谋划着,“小姐想要钱还不容易么,随便典当点首饰不就来了?至于名节,可以女扮男装呀。梅家是不是会乱了套这个问题嘛,也好解决,我可以先假扮小姐,给小姐先抵挡一些时候,反正我们这么相像,等到他们发现过来,小姐估计早就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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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