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茶碗，并让茶沫形成山水云雾或花鸟虫鱼等物象的独特技艺。

&nb但她从前并未见人有如此高超的分茶技艺。

&nb原夫人门第颇高，想来也该懂得，只是她的夫婿和情人都是武将出身，大约没那么好的闲情逸致看她烹茶分茶，于是原夫人素日喝的，一般也就是茶房里下人预备的茶，并不见得格外高妙。

&nb阿原立于一旁，瞧着他手底的动作，瞧着那浮沫均匀飘出的形状，忽然觉得这情形很熟悉，很熟悉。

&nb她甚至清楚地晓得，他的手腕在下一刻会极轻盈极巧妙地顿上一顿，指尖带动细细的水注游动，茶面便会浮出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若是往旁稍稍挪一星半点，就是一枝斜欹而出的竹枝，还巍巍缀着数片灵动的竹叶……

&nb阿原脑中又开始阵阵地昏黑，恍惚便听到有人在耳边轻叹道：“眠晚，你还能更笨些吗？”

&nb仿佛有少女委屈的嘟囔声，又仿佛有年轻男子含着宠溺笑意的鄙夷轻斥。

&nb少女的娇憨和男子的爱怜，就像是从沸水里飘上的浮沫，满得快要溢出……

&nb阿原深深地吸气，再吸气，终于将那仿若隔世的人影和声音尽数摒除，静静地垂头看着景辞分茶。

&nb梅，竹，菊，秀逸轻灵的图案已跃然于茶水表面，衬着古拙的青瓷茶盏，竟比笔墨所画的画儿更多出几分幽新隽妙。

&nb三盏分毕，景辞忽将茶釜递给阿原，“你要不要试试，能不能绘出一幅兰花？”

&nb他的微笑近在咫尺，温软好看得出奇，阿原一时失神，手中已接过了茶釜，才定在那里，惘然问道，“兰花？”

&nb景辞眸黑如深潭，清浅笑容如水面温柔漾动的涟漪，低沉的声音便有种出奇的魅惑，“兰花。很简单的纹路，是梅兰竹菊中最好绘的。”

&nb耳边便似有往日的声音与景辞的声音重合，“眠晚，再试试。很简单的纹路，是梅兰竹菊中最好绘的。”

&nb阿原很想拒绝，却似有人扶着她的手，细致地在茶水间描摹风物。

&nb兰花，她能绘得出来吗？

&nb她的手微微地抖，但很快以素日握剑的稳定持住。她看向青瓷茶盏，臂腕和五指轻匀巧劲，然后缓缓倾下，高斟低点。

&nb汤纹渐渐绘成，一株素兰宛然出现，居然清丽蕴藉，韵致楚楚。

&nb阿原甚至记得，在某处稍作变化，便能勾勒出一两朵兰花，使整面汤纹布局更加合理，更加精致纤秀，不输于笔墨丹青。

&nb她慢慢放下茶釜，对着自己绘出的兰花，一时怔住。

&nb景辞却已微微一笑，拈过她新绘出的兰花茶汤，出神赏了片刻，仿佛叹了口气，便端到自己跟前轻啜。

&nb萧潇已走向前来，随手递给她一盏茶，说道：“喝吧！汤纹再好看，也是用来喝的。”

&nb他说着，已顾自取过一盏，饮了一口，细品半晌，很是愉快地啧了啧嘴，“好香的茶！香！”

&nb茶盏中，景辞精心绘就的梅花汤纹已然凌乱变形；萧潇再喝上两口，便完全看不出形状了。

&nb而景辞呷了两口的茶，兰花汤纹几乎没什么变化，依然精致如画。

&nb他没有再看阿原，只是专注地盯着手中的茶，眉眼间说不出是怅然，还是满足。

&nb阿原回到原府后很久，脑中都是景辞边叹息边缓缓喝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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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