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为君沧海桑田（一）

一百一十九、为君沧海桑田

来到东海之滨，我却不曾料及此刻的心情竟会是心灰意懒。

我从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妖，辗转化形成人，得知自己是九世妖王，历经诛仙大劫受封飞龙上神……

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能得到什么，我只看到我身边的亲人好友，皆因我深受折磨。

事到如今，陪伴我千年的厌儿，也只剩下魂魄留待来生。

我闭目推算，向深海处召唤，一块满布珊瑚海草的海底岩礁缓缓升出海平面。

我将岩礁置于海边的乱石之中，将手中心莲封存其内：“厌儿，此生有负你一片痴心，望你再入轮回时，忘却儿女情长，做一个心怀天下的逍遥佛陀。”

隽翮哥哥知我已不愿再承受生死别离，也不劝慰，只默默揽我入怀，静静陪伴。

我早已被动学会随时卦占，此刻不由得怨叹一声：“当真是阴魂不散，贼心不死。折损了如此多族人，还不知悔改？追来东海，此番是要偷袭擒拿九尾狐和芸羞，再来要挟我们么？”

我握住隽翮哥哥的手，这一次说什么我也不会放开。

九尾狐和芸羞有些诧异，隽翮哥哥则不动声色，随我一起面向原本我们背向而立的树林。

树林中影影绰绰，果然片刻便布满了蛇妖，虽远不及此前的阵势，却也还不少，一个个穷凶极恶，无所顾忌不死不休的狂态。

“唉！蛇族又是何苦，已经溃不成军，却还要咄咄逼人，你们这些残兵败将，当真要做蛇族亡族的推手吗？”我于心不忍，奈何这群余勇苦苦相逼，退无可退，只怕终须有所了结。

为首的蛇妖禀告道：“妖王大人，飞龙上神，我等也是冤枉，原本我等并非蛇族续血热衷者，只想归隐山林无为终老。是八大护法一力主张逼迫妖王续血，每次出动，必号令全族跟随。巫山一战，朱厌现身，不死不休，我等无辜族民，死伤无数——如今是不想续血也不行：我等之中，能够全身而退的无几，一家老小命不久矣的居多，我等群龙无首，没什么计较，商讨唯有擒拿妖王身边的狐王和草仙子与妖王有个商量的凭借，方为可行。不想商议还未定下，妖王却已知晓。今日若能求得妖王续血则是谢天谢地，老蛇以蛇族子孙立誓，蛇族今后洗心革面，绝不欺凌异族。若妖王还是不应允，如今我等无计可施，就算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反正横竖一死，蛇族子孙，我等已经藏于神州大地，眼前这些老弱残兵，唯有以命相搏了！”

“唉！”我不胜其烦，心也越发冰冷，不想再做争辩，只是问道：“本神言出必践，断无更改。蛇族有劣迹在前，一次不诚，百次不信。毛犊族与蛇族的灭族之恨，就算我哥哥不计较，我也做不到不计前嫌。蛇族的伤亡本就是你们贪得无厌咎由自取，如今是否存续，又与龙族何干？我知道此事多番纠缠，终难善了，我也不愿做亲手覆灭蛇族的侩子手。这世间，还有一神兽，乃是蛇族与龙族渊源的始作俑者——不若，我唤他出来，生杀予夺，让他来决定最合适不过。若在他面前，蛇族依旧冥顽不灵，我便劝他替毛犊族报了灭族之仇，咱们同归于尽，称了各位蛇族老者的心愿吧！我最后问一次，蛇族列位，当真还要继续纠缠下去吗？”

一树林子的蛇妖听不懂我话中的决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伏地恳求：“蛇族求妖王续血！蛇族求妖王续血！”

“煜窈！三思！切莫做日后追悔莫及的事！你允诺过我，秉善念，不杀生！”隽翮哥哥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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