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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儿在申初初刻迎来夸妆的人群。皇甫惜歌很搞不懂这等事,总觉得嫁妆是自己私人的物件儿,何必摆到大庭广众之下任人围观。
两位李姑姑给她解释过,说这也是新媳妇初进婆家门的一个立威手段,言之意下是我这个新媳妇娘家有权又有钱,打坏主意的都离我远些,莫觉得新媳妇好欺。
皇甫惜歌当时有些明白了,过后又纳罕起来。那若是新媳妇嫁妆寒酸、娘家无权,岂不是自曝其短自取灭亡?追着又问过姑姑们,姑姑们一声声叹气道,既是生为女儿身,娘家又无权无势,便只能奢望嫁个好夫家了。
若是夫家宽厚夫君体贴,便算是搏到了;反之呢,便得寄希望于子嗣。子嗣若是稀薄或者不争气,女人的这一辈子便得吃苦到死。即便是嫁妆丰厚的,若没有子嗣,也是免不了苦日子过。一句话,女人难做。
皇甫惜歌当时回想到富家女那一辈子,觉得姑姑们说得甚有道理。那一世的那女子,嫁妆还不够丰厚么。本来是打算拼出所有做个夫君养成记,结果养出了一头白眼狼。
萧三郎倒是貌似不用自己去培养,人家早就长成了。何况皇甫惜歌可没有栽大树的习惯,与其去费尽心血浇灌然后引来众多人乘凉,还不如自己迅速成长。
问过流苏将压箱底的金元宝可都收好了,那丫头的回答令皇甫惜歌放了心。就算如此,那琳琅满目的绸缎裘皮和各色珠宝首饰头面,瓷器陶器水晶琉璃古董字画,各种小摆设小物件儿小玩意儿,依然刺花了某些人的双眼。
何况还有摆在长条乌木书案上的地契房契铺子账册。就算桑林村汤沐邑不提,还有殷州城内郡主府一处,京城西郊北郊的别院各两处,京城南郊的温泉庄子两处,洛家送的医馆生药堂两处,殷州下属郡县的良田二十倾外加农庄和池塘。
萧老夫人是见过大阵仗的,心里却依然感叹。郡主这些陪嫁,是自己当初的两倍还多吧。想必皇上嫁女也不会比这多多少,只因政治婚姻往往倒不谈嫁妆不管幸福。
如此看来,谨亲王府家底还真是厚。就算萧家本身,也只是胜在这两代着重于经商,才使得如今名下的铺子产业众多,每年能有五十万两左右的进账。
可这五十万两,要划进内宅八万两做日常开销,若赶上哪年有嫁娶,又得多加两三万,还不能算嫁娶扎堆儿的年头;二十万两要用于扩张生意上,若遇上差些的年景,这支出还要多出五至十万,只因那往外盘让的铺子猛然间增多起来,必须及时下手。
就算普通年景,萧家也就每年能存下十来万两银子吧。何况这种日子,萧家才过了十几年而已。老太爷接手家主的时候,这萧家只剩下庞大的空壳儿,老太爷那一辈子,全为生意忙碌着。
萧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嫁妆越想越多,眼角也微润起来。孙妈妈瞧得清楚,忙搀着老夫人的胳膊扶着她坐下。她却摆手道:“都各自回吧,头午都累了不是。我这也是方才没睡着,这会子倒有些困了。”
皇甫惜歌忙上前扶了老夫人,恭恭敬敬送到小院儿门外。老夫人回头望了望空荡荡的门楣,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又盯了萧林氏一眼。
“三少爷一大早儿便写了两个大字送去拓匾了,回头做好了挂上,祖母可要移驾过来瞧瞧。”皇甫惜歌撒娇般笑对老夫人。
老夫人这回笑得真心:“好啊好啊,三郎的大字可是老太爷亲自教的,若我瞧上了,少不得叫他给我也写上几个做了匾挂上!”
萧林氏今早以前还在一直沾沾自喜着。一块匾额换得这新媳妇将刁蛮性子表露无疑,看她以后可还敢装端庄,就算装得足够像,又有哪个会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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