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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在拥挤的房间里,零零散散的对话逐渐收声,只因说话者纷纷转向她一连串的逸闻妙语,或是接连臣服于她抑扬顿挫的韵律。
她的大胆具有感染力。女人被她吸引,为之着迷。她像是一位歌者,足以撼动全场。她像癌症,又像霉菌。她就是自己编写的狂热罗曼史中的一名主角——你要是把她与家庭女教师和修女放在一间屋里,或许不出一个钟头她们已经扯下自己的头发编成了一条鞭子。
听起来,现在的我对她感到厌倦。但那时我可没有。我怎么会厌倦她呢?我们曾是一对完美的搭档。她淫荡,她大胆——但谁能将这种大胆化为现实?谁又能见证她的激情、她强大的感召力?在她费里西蒂广场的家中,在独特的迷醉气氛之下,一切俗世平凡的法则统统停摆,谁来见证由放荡主导的飨宴?除了我,还有谁?
我是她一切欢愉的见证。我是她情欲留下的痕迹。她必须拥有我,或失去这一切。
而我也必须拥有她,不然就一无所有。我无法想象她为我框定的生活之外的生活。她已经唤起了我体内特殊的渴求。我暗忖,除了戴安娜和那群女同性恋,还能有什么人可以平息这种对同性的异常渴求?
说起我新生活中的一项特质,即我已经失去了时间流逝的观念,日复一日,周复一周,脱离了正常的作息。戴安娜和我常常做爱至凌晨,到傍晚时分才吃早餐;或者在正常时间醒来,放下窗帘赖在床上,之后在烛光下享用我们的午餐。有一次我们拉铃叫布莱克,她是穿着睡袍过来的:那是凌晨三点半,她是从睡梦中被我们叫醒的。还有一次,我被鸟鸣唤醒,眯缝着眼看见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屋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个星期没见过太阳了。在佣人们的辛苦操持下,整座宅子都温暖如春,无论我们去哪里,都有一辆马车按我们的要求接送,季节的轮转于我都失去了意义。直到戴安娜把丝质的外出服换成绒布的,从纱罗斗篷换成貂皮斗篷,而我的衣柜里则挂满了羔羊皮、驼毛和粗花呢外套,我才意识到冬天已经来临。
在这堆陈年旧事里,哪怕沉浸于费里西蒂广场的迷醉氛围之中,哪怕被无数奢华享受包围时,有一个纪念日我依然无法轻易忘怀。那是在我成为戴安娜的情人快满一年的一天,我被一阵翻阅报纸的抖动唤醒。我的情人正在我身旁阅读晨报,一行大标题映入我的眼帘:爱尔兰将于六月三日公示自治法案。我大叫一声。并非上面的话刺激了我——它们于我毫无意义。而是这个日期对我来说,就和我自己的名字一样熟悉。六月三日是我的生日,在这个星期我就要满二十三岁了。
“二十三!”戴安娜听后说道,“多么风华正茂的年纪!你依旧拥有炽热的青春,如同蠢蠢欲动的恋人,光阴却从幕帘后探出脑袋朝外窥视。”哪怕是在一大早,她都能够夸夸其谈,而我只是打了个哈欠。不过接下来她说我们必须庆祝一下,这令我雀跃不已,“我们该做些什么呢,”她说道,“做些以前没做过的?我该带你去哪儿呢……?”
最后她灵光一闪,选择了歌剧院。
对我来说这主意听上去很糟糕,不过我不打算表现出来——那时我还没有对她心生恼怒,那是在之后的日子里才发生的。我依然还是个小孩,一心扑在庆祝自己的生日上。我的生日终于到了,还有礼物——礼物总是吸引人的。
早饭时,我收到了两个金色的包裹。大的那个里面装着一件斗篷——穿去看歌剧恰到好处,而且相当华丽。可我早已料到会是这个,压根没把它算作一件礼物。然而第二件包裹给了我莫大的惊喜。它又轻又小,我立马知道这定是一件珠宝——也许是一对袖扣,或者是别在领巾上的饰钮,也可能是枚戒指。迪基在她左手的小指上就戴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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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