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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糊的牢盆里烧了些纸人,又在门前竖起纸扎的‘望乡台’。
相传人死后要走一条路叫黄泉路,过一条河叫忘川河,上有一座桥叫奈何桥。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个叫孟婆的老妇人在卖孟婆汤,忘川河边有一块石头叫三生石。孟婆汤让亡者忘记人世的一切,三生石记载着亡者的前世今生。走过奈何桥,在望乡台上最后一眼留恋人间,喝下孟婆汤,今生就此了却。纸扎的‘望乡台’就是为了能让亡者一眼便找到家的方向。
宋婆婆先到邻村找主持葬礼的吴克阴,然后回村奔走讣告。
我和爷爷到马二家门前时,吴克阴已经带着奔丧队的人到马二家。
吴克阴本名吴建军,早年拜我爷爷为师学风水易术。爷爷改行后,吴建军自立门户把各村的闲散人员组织起来成立了一支奔丧队。常年和死人打交道,吴建军担心折了阳寿,故改名吴克阴。
由于村里人天明鸡叫后才来吊丧,奔丧队无事可做,二十来个人全蹲在门前的晒场上抽烟。吴克阴见师傅来了,忙起身递烟,挥手招呼吹打乐班起乐。这些临时组建的草台班子,哪里受过专业训练,唢呐、笙、钹、锣、碰钟一通乱响,听不出半点音律,不知是为亡者吊乐,还是对我们夹道欢迎。
进入灵堂,黑漆的棺材置于两条条凳之上,并未盖上棺盖,棺下燃着长明灯,棺前的方桌上放着供果和遗像。遗像上是一位白发苍苍,脸上遍布斑纹的老者。农村人常年在田间地头劳作,看不出真实年岁。马二作为丧主手持哭丧棒披麻戴孝立于棺材左边。待爷爷跪拜完毕,马二扶爷爷起身。我也学爷爷的样子朝遗像拜了三拜,爷爷便让我到外面晒场上等。
马二家并不大,三间土房位于晒场的南、北、西,分别是厨房、侧屋和正屋,厨房后一间草棚堆放农具。晒场和正屋仅仅隔着一条门槛,此时天光未明,晒场上只有月光映着门里照出的灯光,我站在晒场上往正屋里望。
马二看了看吴克阴并不在晒场上便悄声问爷爷:“周先生,您比他们那些人知道的多,您看到底哪个时候可以盖棺?”
爷爷望了望棺材里躺着的马老爷子问马二:“你家还有没有亲戚要来看你父亲最后一眼的?”
马二摇头。
爷爷看了看手表又掐着手指算了算,说:“卯时,冲鸡,令尊不属鸡,可以盖棺。”然后招呼晒场上正在侃大山的八个人进屋抬棺盖。
农村抬棺一般都是八个人,俗称‘八仙’。吴克阴找的这八个都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其中两个还染了黄毛。八个人看了看领队的吴克阴不在,不好妄自行动,不过他们也知道爷爷是吴克阴的师傅,按辈分理应是他们师公。既然师公发话,照做就是了。
盖棺前爷爷让马二正了正其父尸身,随后也不去叫做法事的假道士假和尚自己给亡者念了一段吊唁,方才让八个人合上棺盖。钉第七根棺材钉的时候,爷爷让马二找了根红线,一头拴在钉子上一头给马二用手拉着,并提醒敲钉的人,这颗钉只轻轻敲一下便可。此意为‘留后’,据说能使后代子孙兴旺发达。
等吴克阴从茅房回来,见棺材都已经钉上,心中不悦也不好多说什么,黑丧着脸去问马二:“丧主,准备几日下葬?”
马二眉头紧蹙说:“吴先生,能不能今天就下葬?”
吴克阴立马反驳道:“不行,不行。葬礼都是三天、五天、七天,大富之家要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道场。哪有当天下葬的,这样匆忙,你就不怕祖宗怪罪吗?”
此时,一旁的爷爷打断吴克阴,说:“当日下葬也是可以的,今日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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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