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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晟左手端着粗糙的灰色陶瓷杯子,右手拿着一个杨柳条在杯子中蘸点水放入嘴巴里,胡乱一阵捣腾。
这就是这个年代的刷牙,没有牙刷用杨柳条,没有牙膏用淡盐水,还好他没有抽烟袋的习惯,也很少喝茶,一对门牙还能保持洁白。
相比较他的糊弄,余人在一边刷的一丝不苟,几乎要把口腔中每一个能藏污纳垢的地方都清扫干净。
弥勒教义军被击溃已经过去三日了,袁州的余波还未平息。
官兵在城外大肆捕杀弥勒教徒。城里也不太平,昨天,这条街道靠东那家米店的东家就被如狼似虎的衙役给带走了。听说是有人告发他曾经在家偷偷摸摸拜弥勒佛。如果拜过弥勒教的人都要被当做弥勒教徒抓走,满都拉图只怕真要把袁州人杀绝了。
郑晟一直呆在明净堂,昨天还去给一个色目人的家的孩子种痘,这一切好像与他没有关系。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他想做点什么,也要等风波平息下来以后。
门外有人招呼:“哎,郑掌柜。”
郑晟把杨柳枝在嘴巴了迅速捣腾几下,倒干净瓷杯里的水后转过头。
“李掌柜。”门外站的是李隆友。
他们一个是明教的弟子,一个是弥勒教的弟子,现在都立在官府的刀锋下,彼此之间没那么忌讳了。
蒙蒙细雨阻碍不了城内百姓观看车裂弥勒教妖首的热情。车裂之刑,他们一辈子没看过,以后可能也没机会去看。
李隆友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周子旺知不知道你是弥勒教的人?如果他知道,你还是快逃吧。”
王兴运说的眉飞色舞,弥勒教的妖人在他的嘴里是大反派。
三天的时间过的很快,老祖宗总结出来的历法很准确,雨水之后,雨水不断。
他笑了笑,道:“我不会走,我在袁州有家医铺呢。”
余人举着一把油纸伞进门,除了种痘,其余的病都是他去看。他们这个药铺生意越来越好,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可能要雇几个新伙计。
“南人们,我要死了,”周子旺嘶哑的呼喊,“我看着你们,我看见了你们。你们都是南人啊,我们南人不是第四等人,无论在净土还是在地狱都不是,只有在这该死的大元朝,我们是第四等人。”
“就是,”余人吞了一口吐沫,“就是把人的四肢和脑袋绑在绑在车上往外撤,最后把人拉的四分五裂。”
街坊邻居们有数不尽的流言,郑晟沾了当两天百夫长的光,与这条街道许多男丁混了面熟。
“差不多吧,”余人神色暗淡,“官府会让城内的百姓去围观,说是震慑袁州的弥勒教徒,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后来我想即使我不说,你也会知道。”他声音很低,好像这一切是因为他的过错。
余人问:“你会去看吗?”
郑晟手指动作一滞:“真的吗?”
街道上越来越挤,南边再次传来锣声,有人兴奋的喊:“来了,来了。”
阴天,天亮的晚。
周子旺突然睁开眼睛,乱发从他的脸上向两边滑落,他在向四周看,他漫无目的扫视。最后,他看见郑晟了,视线与郑晟的相接那一刻,很快转到另一边。
彭莹玉、周子旺和况天几个举事首脑的下落,各种说法都有。甚至有流言说,他们被弥勒佛祖接到兜率宫去了,神佛之说最容易引起人的好奇心。
至正五年,二月十八日,雨水。
他在笑,郑晟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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