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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足惜。
人家都自知将死了,还管你这些那些的?
往皇帝身上吐口水都是轻的,当时就有一名武僧,力气极大,挣脱了衙役的束缚,冲撞圣驾。
虽说当场就被王锡爵两脚踹死了,但一时混乱肯定是免不得,皇帝多半也受了惊。
也得亏皇帝不是病秧子,没有像某些皇帝一样“惊骇过度,一病不起”。
如此轻佻,哪能不被朝臣们蛐蛐两句。
陈经邦听了这事,也忍不住有些无语:“没办法,陛下端居九重天,少有跟这些没软肋的和尚打交道,不知何为临死反扑。”
“你看那一干王家老爷李家老爷的,不就老老实实引颈就戮么?”
太监尚且还要娶对食收养子,那六根清净的佛爷可没这些乱七八糟的软肋。
命都要没了,都是心里怎么舒坦怎么来,可谓横行无忌。
也有只怀柔伯施光祖这等拖家带口的,才会哪怕当场受了百二重杖,也仍旧在弥留之际口呼万岁。
这时,何洛文突然叹了一口气。
没由来地感慨了一句:“话虽如此……但,陛下当面才会引颈就戮,那顺天府之外呢?”
陈经邦面色一动。
他四下张望了片刻,迟疑问道:“启图是说……”
何洛文迎上陈经邦的目光,面带愁容:“京边有天威笼罩,尚且敢抗阻不从,非得等到刀斧加身,才肯幡然醒悟,那京外呢?彼辈又何其之多?”
“致仕的大员,各地的宗室,势大的豪右,置业的勋贵,勾结的官商,这些地方州县惹不起的角色,在两京一十三省可谓是密密麻麻。”
“前两月司马祉还给我写信,问我说他要是得罪了沈鲤,我能不能罩得住他,我竟自己都拿不准。”
“这般艰难局势下,度田清户之事却只限期三年,是否……”
“有些太过急功近利了。”
……
“急功近利?范公多虑了。”
王锡爵虽然一夜未眠,但仍旧显得很是精神,声若洪钟也毫无遮掩之意。
他朝范应期解释道:“度田清户又不是什么凭空而来的事,自嘉靖九年桂萼、郭化弘、唐龙、简霄先后提出度田之后,历任有识之地方官吏,便从未停止过此事的知行。”
“嘉靖十年,邹守益在江西安福度田,用时三年。”
“嘉靖十二年,安如山在河南裕州度田清户,用时二年八个月。”
“嘉靖十五年,王仪在南直隶苏州丈田均粮,用时三年四个月。”
“十八年,欧阳铎在应天府清查隐匿田亩,用时二年。”
“嘉靖二十六年,嘉兴府海盐县令度田三年不到。”
“隆庆元年,杭州府海宁县令许天曾清丈一年九月。”
“这些有心度田,主动度田的堂官,度田从未有超过四年的!”
王锡爵看向范应期,认真道:“有些事不是时间放得越宽越好的,就应当快刀斩乱麻,好让那些能吏与怠惰官吏分显出来。”
“至于三年不成的州县,往后自有别的计较。”
“百年旷举,宜及陛下在位,务为一了百当!”
最后这句话,是张居正离京时,留给王锡爵的。
后者今日转赠给了面前这位户部右侍郎——如此百年旷举,应该趁着皇帝在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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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