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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手电光在窗户上晃动着,把外边那些看守我们的人投射成了映在墙上的影子,很大很黑,清晰到能看清他们手上拿的武器。迷龙惹事招来的看守者是我们的三倍,死啦死啦更有出息,他招来的怕是五到六倍。所有人都在压着嗓子,说什么也听不清——甚至都在压着脚步——于是这让一切显得更加不祥了。
我们又回到了这个我们出发前的房间,我们在这里困守着天明,带着我们的伤,我们的困惑和愤怒,困惑甚至还要大于愤怒。死啦死啦没和我们在一起,这样能蛊惑人心的人自然不能和一些容易被蛊惑的人放在一起,他多半是和揍他的那帮人放在一起。
“为什么?为了什么?你们在搞什么啊?怎么回事?”阿译反复地念,用各种语气和调门,这样子念咒真是要把人烦死,不过看来他先会困惑死或气死,“他怎么会是红脑壳?怎么可能?你们还有谁是?告诉我。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天打雷劈。”
“他不是。”我说,“谁他妈的也不是。他要是那个,你督导大人该第一个问罪,可恰巧他就连个宣传小册子都不曾看过!”阿译就问那做什么死啦死啦要那样子说。我反问他:“你不懂吗?”——他懂的,他气势汹汹地瞪着我,两秒钟,然后便畏缩了:“我哪里会懂?!你们做什么我从来不懂!”
我大声说:“他就是要找个让人没法再把他送上战场的办法!”
“那也用不到这样!”
“督导大人,你到底怎么督导我们的?看不出来吗,就算把腿剁了,虞啸卿也会——不,他自己也会把自己再送上战场的!有仗打他熬不住的!我们被人打他也熬不住的!现在好啦!再不会啦!我们也不用去啦!一劳永逸!喷火器都烧不了这么干净!”我扒拉着阿译,在他耳边喊,阿译捂上了耳朵往后缩。我喊得小猴一下推开了房门,他下意识地把手端着枪,但看张立宪包着额头,郁郁地看着他,又把手离开了枪,迟疑地说:“……不要吵……张哥你要药吗?”
张立宪只摇摇头,问:“什么时候……毙我们?”问得如此直截了当,小猴只好不说话,装作没听见一样出去,顺便把门关上。我们沉默着……真受不了四川佬。
阿译闷声把自己塞回了他最愿意待的墙角:“……说帮我们,这样帮我们,帮到吃牢饭了。”
克虏伯说:“我饿了。什么时候送饭来?”我们只好用一种不可理喻的表情看着他,看得他觉得自己很虚弱,他辩解道:“……是饿了嘛。”
丧门星厚道,安慰他:“很快就送得来了。”
我不厚道,我阴损地说:“是断头饭。有酒有肉。”
大家又沉默。他们真该把我和四川佬都关单间的……他们难道看不出我们是最有心寻死的两个?他为他的师座,我为我的团座。
“师座今天也有不对。”张立宪说。连同余治,我们大家惊诧地看着他,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他接着说,“……他今天就不该提起红脑壳,火上加油的。”
阿译说:“可到师里头开会,哪回不骂过红脑壳十八代祖宗就散了会的?”
“那是强军方略啊——要不谁把枪把子交给敢和你不同心同德的人?”我说。但我那是解释吗?不,我那完全是嘲讽,于是余治便发狠:“师座没不对。师座今天已经给足你们面子了。你见他腰杆子弯过吗?”
“啊哈哈,好硬的腰杆子啊,只是膝头子发软。早就跪过啦!”我这话是对虞师精锐们不能提的绝症,余治立刻便由发狠变发毛了:“这整群人里头最渣子的就是你了!婆娘嘴的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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