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临的这里是一处罕见的马蹄形大河湾，江水本来是自西向东奔流，到了此处则骤然急转南流，形成著名的底项大峡谷，堪称世界第一。

这里江面狭窄，河床滩礁棋布，浪高水急，响声隆隆，蔚为壮观，正所谓是“高壮深润幽，长险低奇秀”。

他一边飞，一边观览，沿路但见雅鲁藏布江时尔飞流直下，时尔迂回曲折，江两侧有开阔的谷地，清澈的湖泊；也有白皑皑的雪山，错落散布的沙丘；还有犹如翠绿绒毡般的草地，一望无际。草地上有成群的藏羚羊、野耗牛等动物徜徉来去，风光无限。

他大是赞叹，油然的想这要是有程露伴在身边，一起欣赏这景象万千的自然奇观，该有多好，而现在只有自己一人，虽有美景无双，却是憾然不足，不由怅然的叹息一声。

飞掠至日喀则地区，他离开雅鲁藏布江，折向西南直飞。

路过日喀则市的上空，俯望下去，小城不大，人影罕少，但建筑古雅，与江南之地颇有不同。日喀则，藏语意为“水土肥美的庄园”，这一片地区有雄伟的寺庙，有壮丽的景观，还有著名的羊卓雍湖，风光秀丽，被誉为三大圣湖之一。

这里距圣母峰已经很近。他眺望前方，在青碧如洗的天色下，已隐约能看到圣母峰的山影了。他想到上次抱着程露飞来这里，曾与她第一次热吻，忘情之下，还差点撞到山峰峭壁上，这一回忆起来，顿时浑身如沸，痴迷不已。

已是午后，圣母峰附近烟云缭绕，强风冽凛。他缓缓降到山脚的一块裸露的岩石上，眼见四下无一丝人踪兽迹，只有呼啸不绝的风声灌耳，吹上身来，冷劲无比，栗栗难耐，呼吸亦是困难。

他忙从包里取出那件厚实的大衣，穿在身上，裹的严实，感觉暖和了许多。他又戴上手套，拿出一小瓶氧气罐，握在手里，将插管塞入鼻孔，吸上一口，神情为之一清。他呼一口气，然后贴着如斧劈刀削般的山峰侧壁上飞，愈升浮愈慢。

上次他处身圣母峰，有程露在，他什么也不怕，可此次只有自己，能力有限，所以他才准备有厚衣手套和氧气瓶。这时，他鼻中吸着纯氧，倒无头晕的迹象，仰头上望，雪尘飞扬中，见距峰顶渐近。

当小白露快飞不动时，他紧贴山壁，用手脚撑着凸起之处，费力向上攀爬。小白露有他借力，仍可以浮升着。在距峰顶几十米处，他仔细寻找了一下，用手不停摸索。

花了几分钟时间，终于摸到可活动的凸块，按着程露教的方法，按转了几下。嘎哧轻响，一小块山壁挪开，现出洞口来。他松一口气，心中一喜，缓缓钻入进去，又关上了山壁，洞内黑下来，也静下来，风声也消歇了。

他关上氧气瓶，放回包里。小白露已变回球状，光晕幽亮。他稍歇一下，然后借着小白露的光，找到机关，打开了内侧的壁门，望着里面洁亮的走廊，心头生出一阵温暖。

他走进去，先去了程露的卧室，眼见里面熟悉的摆设，一如其旧，触目亲切，如今却是人去室空，只剩自己孤单寂寞，默默的，他眼睛湿了。小白露似也觉得到了旧游之地，欢快的在垂帘纱幕间穿梭玩耍。

他慢慢的平躺到床上，鼻中仿佛仍能闻到程露遗留的一丝香泽。回想与程露在这相处的温馨情景，一幕幕俱是清晰的流过心田，就犹如昨日发生的事一样，痴了良久。

他想起前几天，丁纤纤曾教给自己一首词，晏殊写的，后半片是：“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当时背来，也没觉得怎么样，此刻思及，只觉言简，而意不尽，竟是直入心怀，眼眶又有些酸酸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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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