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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军士不禁打了个哆嗦,裹紧了披在身上的袍子。
陈瀚注意到他的时候,他正固执的用双手扒拉着松树。
这里的松树,都有些年成了,他在那粗糙的树干上留下一抹抹亮眼的痕迹,直到十指肿胀发白,满是红白碎沫双手腾起阵阵白雾,却再也挤不出一滴鲜血来。
似是感受到了了目光的触摸,又或是听到了马蹄声,他木木的回过头来,见是一群衣甲鲜亮的军士,便匆匆站起身来,想要提一提袖。
可他只剩一身单衣,又何来袖口呢?
他望着自己的双臂错愕了一阵,随即腼腆的笑了笑,将那血淋淋的双掌一叠,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各位军爷,小生这厢有礼了。如有叨扰,还望宽恕则个!”
本是如同戏中丑角一般的滑稽,此刻的胡绍堂却只是死死捏着剑柄,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泽清…”
陈翰将目光侧到一旁,提了提手中的长槊“兄台何为?”
长槊宽大修长的锋刃映出一道寒光,那男子怯怯的退了一步,可迈了迈眼,他便又瑟瑟的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避着长槊锋芒,挡在了镇南都统的马蹄前…
“将…将爷能否施……施于小可马草两株…救…救小儿…”
陈瀚看了看眼前的书生,又看了看那个裹着数层衣物,躺在雪中嘴唇发白的孩子,懊恼的揉了揉额头。
当初,老父不也是如此背负祖父棺椁,于关外苦苦哀求的么…
可他还有二千余里路要走,且不说随身金银用尽,如今旦凡一松口,这数千流民便一拥而至,且不说他与这数十名军士可还有命在,届时一旦见血,必生民变,剑门关下,又是尸横遍野。
“…不成…”他最终还是咬牙吐出了这两个字。
书生跪在地上哀求半晌不见回应,竟兀自啮断食指,登时血流如柱!他就在一众将兵的讶视之中,便将腾着热气的断指置于旁侧晕厥的孩童口中。
血水入口,那孩子不知是父亲的血肉,如陷梦境一般的咀嚼吮吸了一番,陈瀚的眼睑不由得跟着那书生的面颊一道,跳动了几下“部曲不得逗留,速离此地!”
将士们早已看不得这断指而饲的惨象,如蒙大赦一般溃逃而去,在经过都统身边的时候,他们却听到统领大人正低声念着些什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有时,圣人有道,大道本是无情而运行日月,最上者尤是忘情而至公极正……”
军士们听不懂,加之陈瀚彼时也常有这等旁若无人念念有词的举动,他们便只当这心善的都统是在悼亡送魂,就任由他在那埋着头自言自语。
只有胡邵棠知道,他,是在安慰他自己。
不忍去扰他,便让他如此念了一路。
谁知行至山间险道之时,猛的一阵山风入怀,险些将胡邵棠掀下马背来,饶是军士们骑术精湛,也免不得一阵马嘶嘈乱。
胡邵棠刚想开口发令,便被风沙给迷了眼,只得拉低了窥眼掩住双目,又将战袍的一交扯过来捂住了口鼻。
“泽清!”他唤了一声,陈涵恍若未闻一般的,一边往自己面上系着素巾,一边在军士们身边喊着什么。
胡绍堂只得策马往前跟了几部,高身喊道“大人!我等尚需避上一避!”
风声不爵于耳,陈瀚能听到他说话,却根本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便吼了一声“什么!”
“我说!”两人互相凑近了些,胡绍堂指了指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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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