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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二姐这时终于肯从楼上下来,皱眉听完这些,心里烦极。
大伯一家从来好吃懒做,只晓得占人便宜,她从小便对那一房印象极差,关系自然也冷淡。
现今大伯死了,她更是体会不到半点悲痛,突然上前一把拉过清蕙,同徐叔讲:“老三不在这里,要哭到他公寓哭去。”言罢又扭头瞪清蕙,厉声道:“你下来干什么,回去!”
盛清蕙在原地懵了几秒,被她一推,退入门内,随后听见门哐当撞上,只能转过身往楼上走。
宗瑛站在楼上走廊里看了一会儿,见她上来,默不作声地折回了房间。
孩子们一个无知无觉地睡着,另一个早早起来主动去厨房帮忙。
宗瑛坐在沙发里,见盛清蕙进门径直往梳妆台前一坐,对着镜子无意识地拿起木梳,迟迟没有动作。
宗瑛不出声,清蕙就一直坐着。过了一会儿,她见清蕙低头从抽屉里摸出一沓船票――
是前阵子盛清让到公馆来,最后留下的那几张船票。
她这才意识到今天已经是17号,正是船票上的日期。
因此盛清蕙手里握着的,实际是离开上海的机会,但这机会很快就要失效。
而这个家里,此刻没有一个人有打算撤离的迹象。
房间里好半天没有动静,宗瑛拿起面前茶杯,饮尽冷水低着头突然问道:“船还有多久开?”
清蕙倏地回神,看看船票上的时间,却没吭声。
宗瑛搁下茶杯:“如果来得及,想走吗?”
清蕙没有想过离开上海,但大哥的受伤大伯的惨死,一件比一件更明白地在强调着战时的瞬息万变。大伯原本可以坐今天的船安全撤离,但取而代之的却是冷冰冰的死讯,谁又料得到?
面对宗瑛的问题,清蕙紧皱眉头想了半天,没法给出答案,只转过头看向了沙发里的宗瑛。
她眉目里显露担忧,却又维持着几分天真的侥幸,声音显然没有底气:“仗不会打太久的吧……很快就会结束的,是不是?”
宗瑛启唇,睫毛微微颤动,欲言又止。
清蕙的脸彻底委顿下去,客厅座钟铛铛铛响起来,她最后再看一眼船票上的时间,将它们重新收进抽屉――
失效了,就是一沓被辜负的废纸。
盛清让显然料到了这种辜负,回到公馆,多余的话一句未讲,只单独同宗瑛聊了一会儿,将她嘱托的物品转交,随即就要去处理别的事――公事、大伯那边的后事。
临分别,他讲晚上来接宗瑛回去,却遭了拒。
宗瑛的理由很充分,两个病患都不稳定,需要再观察两天。
她并不留恋这里,但诸事至少要有始有终,这关乎原则。
最终两人议出一个底线,无论如何,8月19号宗瑛必须回她的时代。
多逗留的这两日,宗瑛即便没有出门,也感受到了一种切实的变化――先是食物,食材变少,厨房的佣人再也玩不出花样;其次是水和电,热水几乎停了,总是停电;最后是公寓里的人,二姐一家包括二姐夫和孩子,全从华界搬进了公馆。
好事也有,大哥状况日益稳定,病怏怏的小儿也终于能正常饮食。
就在宗瑛和清蕙都松一口气之际,二姐仍念念不忘她给清蕙定的“三日之限”――现在家里人口愈多,她就更见不得清蕙围着两个无关的陌生孩子转。作为临时的一家之长,她终于在19号的中午勒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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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