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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音乐影响了我的写作(7)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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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音乐影响了我的写作(7)

事实上,柏辽兹对莫扎特的指责和门德尔松对柏辽兹的沮丧,或多或少地表达出了音乐中某些否定原则的存在。这里所要讨论的否定并不是音乐叙述里的风格和观念之争,虽然这方面的表现显得更为直接和醒目,叙述史的编写——音乐史和文学几乎就是这样构成的。只要回顾一下巴洛克时期、古典主义时期和浪漫主义时期,一直到现代主义时期,那些各个时期显赫的人物和平庸的人物是如何捍卫自己和否定别人的,就会看到音乐史上有关风格和观念的争执其实是没完没了的混战,就像一片树林着火以后祸及了其他的树林,18世纪的战火也同样会蔓延到20世纪。如果以此来完成一部音乐作品的话,这部作品所表达出来的“喧哗与骚动”,将使柏辽兹《幻想交响曲》里的“喧哗与骚动”黯淡无光。

因此,这里所说的否定是指叙述进程中某些突然来到的行为,这些貌似偶然其实很可能是蓄谋已久的行为,或者说是叙述自身的任性和放荡,以及那些让叙述者受宠若惊的突如其来的灵感,使叙述顷刻之间改变了方向。就像一个正在微笑的人突然翻脸似的,莫扎特让乐曲否定了唐纳·安娜的唱词,柏辽兹让传统的交响乐出现了非交响乐的欲望。

穆索尔斯基在给斯塔索夫的信中列举了他所认为的四个巨匠——荷马、莎士比亚、贝多芬和柏辽兹,其他的人都是这四个人的将领和副官,以及无数的追随者,穆索尔斯基在最后写道:“他们只能沿着巨匠们划出的狭路蹦蹦跳跳,但是,你如敢于‘跑到前面’的话,那将是令人恐惧的!”在这句用惊叹号结束的话里,穆索尔斯基几乎使自己成为了艺术的宿命论者,不过他也确实指出了音乐创作中最大的难题,这样的难题是胆大包天的人和小心谨慎的人都必须面对的,无论是离经叛道的柏辽兹还是循规蹈矩的门德尔松都无法回避。

与此同时,正是这样的难题不断地压迫着叙述者,才使叙述中的否定可以不断地合法出现,让叙述者“跑到前面”,穆索尔斯基指出的“恐惧”同时也成为了诱惑,成为了摆脱叙述压制时的有力武器。尤其是那些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创作之路的陌生和漫长很容易使他们深陷于叙述的平庸之中,他们需要在下一个经过句里获得崭新的力量,就像阳光拨开了云雾,让正在进行中的叙述不断去经受震动。于是他们就会经常去借助叙述里的否定之手,随便一挥就让前面的叙述像白痴似的失去了方向,叙述被颠倒过来,方向也被重新确立。瓦格纳十七岁时就已经精通此道,在那一年的圣诞之夜,这个标新立异的年轻人以一首《降b大调序曲》参加了莱比锡宫廷剧院的演出,他在每隔四小节的乐曲里安插了一阵否定式的最强音鼓声,使圣诞之夜的听众们饱受惊吓。然而在每一次惊吓之后,剧院里出现的都是哄堂大笑。

1924年,埃尔加在《大英帝国展览》的文章里这样写道:“一万七千个敲着槌的人,扩音机、扬声器等——有四架飞机在上空盘旋着等等,全都是令人讨厌的机械东西。没有电视,没有浪漫,欠缺想象……但是,在我脚下我看见了一堆真正的雏菊,我的眼睛不禁为之湿润。”

在这里,埃尔加表达了一个在内心深处展开的叙述,一堆小小的雏菊,它们很不起眼,而且似乎是软弱无援,然而它们突然之间产生了力量,可以将一万七千个槌声,还有扩音机、扬声器和飞机等等全部否定。同时,埃尔加也为存在于叙述中的否定的原则提供了心电图,这是至关重要的,正是那些隐藏在艺术家内心深处的情感和思想,它们像岛屿和礁石散落在大海里那样,散落在内心各处,而且深藏不露,它们等待着叙述之船的经过,让其靠岸,也让其触礁。这几乎是所有伟大的叙述者都要面对的命运,当巴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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