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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着抄账本,麻烦死。”
许予安不及细想:“自是可以。”
陈家兄弟俩手一挥,很给面子地说:“我哥俩准了,就看我家老子准不准了。”
他家老子肯定不准,他们俩这个许诺等于一句笑话。许予安脸有愠色。
弟弟陈振玄哈哈大笑,哥哥陈振坤还老实一点,解释说:“安哥儿,不是我哥俩拆台,现代印刷术都普及了,谁还用得着抄书匠啊?”
许予安说:“有什么怕坏掉的古书,可以拿出来多一份摹本,岂不是保险?”
陈振玄摆摆手,意思是叫他别开玩笑了:“许公子,许少爷,你家实在书香门第,家里还有古书的?”
最后是林归滢想起了林老爷子的一堆古籍,大多是孤本,老爷子宝贝的紧,闲来无事就抄书,生怕一着不慎毁于虫蛀,让先贤智慧不得万古流芳,罪孽可就深重。
许予安大喜过望,和林归滢一番砍价。林归滢原来并不是什么羞赧的少女,她说话笃笃定定,有一句说一句,砍起价来当仁不让,一点不念表兄妹之情。最后成交八角一本。
许予安回家即报告了这个喜讯,收到玉生大谢,通体舒泰。不了第二天林归滢道:“安哥儿,我家老爷子古板,怕交出书去弄脏弄丢,或是抄书人心浮气躁,唐突了古籍。”
她顿了一会,看许予安闷声不响,又道:“许家哥哥。”
她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我给你偷一本出来,我且垫着钱。”
许予安吃了一惊:“这倒不必如此啊。”
只听她道:“我爷爷实在不知圆通,他年纪大了,写字甚慢,也不能久坐,一箱子孤本,不知要抄到何时去。我身为孙女,便代他做个决定,先斩后奏,又有何妨?”她语调甚平缓,一番话说来并不见激昂,但显出一种举重若轻的笃定。
果然又一天便偷了出来,拿油皮纸里三层外三层细细密密地裹了,才交给许予安,还细细叮嘱不得大力撕掉纸包,以免损坏。
许予安念其恩情——既然做了买卖,便是自家兄妹了——邀她中秋可来家里陪许太太。
他本是随口一说,不料林归滢两眼放光:“我许久未见晴姑妈,一直佩服她,我一定回家与我妈商量。”竟是当作一件大事提上了议程。
四天后,林归滢将原本完璧归赵,又献宝似的,拿了摹本给林老太爷瞧。林老太爷怒得把摹本掷在地上,林归滢心里怕虽怕,还是捡起来,一定要林老太爷瞧一眼。林老太爷不瞧则已,一瞧倒吃了一惊,将老花眼镜也带上了,转怒为喜,大点其头:“此人字甚端严,且不见凝滞之态,笔意有峻峭清气,以字观人,实是节士风度。”
又长篇大论说了一番,“抱元守一”“体露金风”云云,上引佛理,下述生平,讲的是做人持节之道。
又补充:“下一本抄毕,可请这位小友来家中一叙。”
林归滢听毕,总结了一番,隔日对许予安道:“老爷子说,字很好,还要,下次送书到家。”来回几次交涉,她与许予安也熟了,说话愈发简练。
许予安回道:“腿断,去不了,自己来拿。”
林归滢竟然白他一眼:“宝贝死你。”起身便走。
许予安摸了半天后脑勺,咂舌道:“这小丫头。”
总之,玉生的字是被林默淳亲口首肯了的,按他“见字如见人”的规矩,四舍五入一下,玉生的人品也被首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