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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茶做酒,拥炉清谈。”
刘据添加木炭,继续煮茶斟茶,行为举止间,丝毫不忙不乱,“御史大夫,回神了。”
“储君为何告我?”董仲舒不解不辩,慨然叹道。
“不忍心见一门学问诞生于人间最崇高的理想,毁灭于人性最卑劣的欲望,仅此而已。”刘据悠悠道。
儒家的“大同社会”,可以说是华夏人思想传统中最后理想社会或人类社会的最高阶段。
那是全民公有的社会制度,包括权力公有和财物公有,而首先是权力的公有,其政治理想是“天下为公”,具体措施是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孔子在四百多年前就提出了,然而,儒生的鲁国却是战国最早灭亡的王国之一。
正应了那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
“自古以来,治国有千百张主张,大而言之,不外乎王道治国、道家治国、儒家治国、墨家治国、法家治国。”
董仲舒似乎回到了建元元年初见陛下时,亢声道:“王道治国,曾是两千多年历史延续的成规定制,尤其是典范的西周礼制,一度使天下康宁、一片兴盛,时至今日,儒、道两家都还在不遗余力地为这种王道礼制张目礼赞。
但是,春秋战国以来,王道礼制大为衰落,虽然历朝国君为了表示自己仁义,仍坚持说奉行王道,可又有几人赞赏王道?
道家治国,在秦献公时期西行入秦,曾是秦地的一大骄傲,可是,终秦六世,无一人君操道家之学。
今朝以道治国,储君言止于邦国,非帝国之学。
墨家治国,是天下最简朴、最勤奋、最巧思、最主张正义且最有实际战力的学派,然墨家的‘息兵’和‘兼爱非攻’两点为政主张,这在任何时代、任何人君都是行不通的。
法家治国,以鲜血铺路,以人骨变法,前秦之亡,难道还不能说明弊端重重吗?
既然诸法不行,儒家治国,为何不能成为人君的选择?
难道储君以‘人性’二字,就能抹去我儒数百年之功吗?
这天底下,哪有千年不败的国啊!”
“所以,御史大夫想说,既然大汉终有亡国之日,为什么不能败在儒家的手中,对吗?”刘据撕破了董仲舒虚伪的痛心疾首和长篇大论,概括道。
董仲舒低下了头,难堪的沉默。
“御史大夫忘了,大汉,不是儒生的大汉,汉之立国,儒无寸功!”
董仲舒面色涨红。
“我大汉,不该成为儒生的试炼场,而儒家,也不该慨他人以慷,董公,忘了圣人的仁恕之道!”
话音方落,一股热血直喷三尺之外!
董仲舒染血的胡须不断抖动,凝望着淡笑的储君,坦诚真挚说道:“储君就不愿意一试吗?或许我们,能胜过人性。”
“董公可以胜过一时,也可以胜过一世,但胜不过的是历史,鲁国之亡,不在国祚百年、千年、万年,而在人心。”
刘据不无惋惜,说道:“这就是鲁国亡时,无一儒生反楚记录的原因,鲁地人,并不怀念鲁国,儒生怀念的,是鲁国时期儒生享受的优待。
孔子说:‘君子喻以义,小人喻于利’,今儒生者,人尽小人……”
话音未了,董仲舒颓然后仰,栽倒于地。
这时,大帐外清晰地传来“咔嚓咔嚓”的踏雪之声,丞相府家老福伯掀开帐帘,可见天色微微发白,大雪依旧纷纷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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