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夜白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电脑屏幕已经暗下来了，除了几个星星状的荧光贴纸，浴室已经是一片漆黑，看来程安沐已经洗完澡了。

不知道怎么了，陆夜白心里松了口气，却又心痒痒的，说不上来哪里不太对劲。

卧室里是橘色的暖光，刚刚洗完澡的程安沐小脸粉红，鬓边的头发还带着点水汽，小脸精致，锁骨勾人。

“妈咪，来——”

小包子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程安沐才上床都没反应过来，他就一溜烟钻进了程安沐怀里，“妈咪，松松等你好久了……”

妈咪，松松等你一年了。

等你能抱着松松睡已经很久很久了。

程安沐不知道小包子的等好久是这个意思，只以为是自己洗澡太慢了，虽然怀里突然多了个包子有点不太习惯，但程安沐却没有拒绝小包子的亲昵。

他只是个缺乏母爱的小屁孩，跟自己一样。

程安沐摸了摸小包子的头发，已经完全干了，“困了没？还要听故事吗？”

萌包子紧紧搂着程安沐的手，缩在她怀里，鼻尖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让小包子莫名地开心。

妈妈的感觉，原来这么奇妙。

“不困，松松要听故事。”

程安沐伸手拉了拉被子，不让小包子着凉，翻了个身抱住小包子小小软软的身子，开始回忆那些并不快乐的事情。

“姐姐从记事开始，就没有见过爸爸，因为工作的原因，家里连他的照片都没有，但我知道他是一个英雄，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妈咪你怎么知道的？”

程安沐伸手关了台灯，房间变得昏暗，幽亮的月光把伴着绰约的树影照进来，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程安沐淡淡的声音，和小包子浅浅的呼吸。

“在我还有妈妈的时候，我妈妈告诉我的。”

“那后来你妈妈呢？”

程安沐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响起了公交车报站的声音，还有那个女人温柔的声音……

“后来我就跟松松一样，没有妈妈了……”

陆夜白握茶杯的手一紧，虽然通过原来的资料他已经知道程安沐是孤儿了，但是听她亲口说出来的时候，陆夜白心里还是揪了一下。

小包子蹭了蹭程安沐的手，“不对，松松是有妈咪的！妈咪——”

程安沐有点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小迷糊蛋什么时候才能不把妈认错，程安沐刚准备再强调一遍自己是姐姐，不是妈妈的时候，小包子又开口了，还是软软糯糯的童音——

“妈咪不要难过，因为你有松松，还有大白……”

程安沐搂着小包子的手顿了一下，鼻子一酸，这样的话从一个三岁小孩的嘴里说出来，居然听得她想落泪。

那面瘫程安沐倒是不敢奢望，但这小包子倒是真真切切地暖进了程安沐心里。

程安沐把怀里的小包子搂紧了几分，继续讲着故事，小包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隔了几千里月光的陆夜白，却听得很认真。

故事讲了很久，陆夜白听了很久，直到程安沐也迷迷糊糊地睡过去，陆夜白还是毫无睡意，只有心口隐隐的痛，在黑夜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