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寻常人见到此时的情景，恐怕早就掉头跑掉，或者拿起武器冲过去砍杀了，大概只有云夜还真的将军刀收入刀鞘，平静缓步走过去。

纪暮这才借着烛光看清云夜的模样，但见着云夜微带笑容的漂亮脸庞，他还是略微有些惊讶。

这个女孩子……真的很奇怪，很特别。

她似乎在知道是他伪造了那个特种兵的记号，将她吸引过来，就是为了给自己女儿寻找食物，但是她却一点也不生气。

纪暮这样做过无数次，没有哪一次进入他陷阱的人能够像面前女孩这样平静且沉着，无不适吓傻了或者又哭又喊，抑或挥刀甩异能。

就算是很多人在听他说他女儿不愿意吃他们的时候，那些人也会吓得转身就跑。

“你不害怕？”纪暮看着比他要矮一大截的娇小身形，却感受到她身体里强大的气势。

难怪泠泠会说这个女孩很特别，他很相信泠泠的话。

“我为什么要害怕？”云夜微微歪头，想要听从纪暮身侧望向他身后的房间。

纪暮面色有些紧，他抿了抿唇，他知道面前这个女孩的意思，她应该是好奇他女儿，到底是什么。

“我叫纪暮。那是我女儿泠泠。”纪暮自我介绍着，同时转身侧开，让云夜看到他身后的房间。

房间地上躺着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女，但是少女的身体已经没有多少人形，整个身体都被墨绿的发丝须根包裹着，而这些发丝须根就是从她头上长出来的。

云夜心中一惊，这个女孩是个变异种无疑，但是她似乎还活着，有人类思维的活着，因为在云夜看向她的时候，她的脸也侧了侧，一双灰白的瞳孔看向云夜这边。

同时，少女的唇角微微带起一点弧度，她在对云夜微笑，不过她要做这个动作似乎非常艰难，唯一能看得到的她的肌肤，只有她的脸，可以看见在她努力微笑的时候，她的脸像是瓷器一样裂开了数条细小纹路，在她微笑过后，那些纹路也没有复原。

“她……”云夜想要问什么，话出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为什么看到这个女孩如此模样，她内心里有一些些悲伤？

“泠泠是一半人一半变异植物的共生体。”纪暮的话很简洁，直接告诉了云夜他女儿到底是什么“东西”。

云夜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泠泠是不是有些像辣头呢？都是一半人一般怪物。

“末日来临后，我来到芳柳城，遇到了已经被感染寄生的泠泠，她的家人抛弃了她，但是她还活着……”

纪暮看着泠泠，烛光中，他的眼神温暖又晕满疼爱，就像那真的是他疼爱的亲骨肉一般。

但是云夜知道，纪暮并没有结婚，也没有女儿，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从他这句话也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