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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相连,浑然一片。吴晨将目光凝向远方,幽幽道:“三年前的十月,我逃出长安,一路所见除了难民还是难民。那时候是冬季,数百人中有老弱,有妇孺,没有房屋,没有衣被,吃得只有树皮,连草根都已经全部冻死了。干涩的树皮被寒风冻得坚硬无比,咬都咬不动,但没有选择,你只有将它们从树上剥下来再放进嘴里,不然就会饿死。有些人受不了就自杀了,他身旁的人却不会因为同伴的死而有丝毫伤悲,他们会将他的肉割下来果腹……这些都是我亲历的。我们从槐里出发,最初大约有数百人,到鹛邬时就只剩下百余人了。很多人冻死了,更多是饿死的。但难民仍源源不断从各地涌来,他们为了果腹而整i厮斗,杀死对方再吃尸体的事屡见不鲜。要让这数千难民活下来,唯有抢粮。”顿了顿,苦笑道:“这些粮却是司隶大人运往汉阳劝架用的,抢粮的后果可想而知。就这样,西凉的诸侯不容我们,司隶大人也不容我们。”转向曹纯,道:“最初的想法只是想活下去,从来没有想过要代汉自立,即使到现在也没有变过。”
曹纯苦笑一声,不知如何应对。他虽然为曹cao看重,两人时常讨论一些军国大事,但曹cao却没有像吴晨这般推心置腹。只是吴晨却是心中最大的敌人,亲近、信任却又不得不排斥抗拒的感觉,齐涌上心头,一时之间,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吴晨拱了拱手,说道:“难得曹大人看得起我,只是要辜负大人的美意了。前方战事吃紧,我走了。”曹纯鄂道:“前方战事吃紧?你……你要打出潼关?”吴晨哈哈笑道:“不是,是匈奴人又南下了。”曹纯松了一口气,道:“你……这是要去打匈奴?”
吴晨点头道:“匈奴这次来势汹汹,而我的一个好友代我出使匈奴,却至今没有什么消息,也不知生死如何,叫人好生记挂。曹大人,我走了。”再拱了拱手,转身走出凉亭。雨粉扑在脸上,有些凉浸浸的,云仪从山下跑了过来,叫道:“是要启程吗?”吴晨点了点头,云仪举起令旗,喝道:“开拔……”
“——开拔。”
“——开拔。”
号令声一声声传开,山下避雨的三千兵士重新披上蓑衣斗笠奔到河岸旁,跟着一叶叶竹筏漾出渡口,在河上铺开。吴晨跃上竹筏,向苏玳道:“德圭,长平观就有劳你了。”苏玳朗声道:“明公请放心,玳一定会小心谨慎的。”吴晨微一点头,转过身去。云仪长喝一声,黑压压的竹筏一同开动。猛听得一人大叫道:“等一等。”一条人影纵身跃上吴晨的竹筏,正是曹纯。
吴晨又惊又鄂,说道:“曹大人,你这是……”曹纯笑道:“前次和元让谈起你打匈奴的事都有惺惺相惜之感。谈下去后,不免又有些后悔没有出生在孝武时期。霍piao姚封狼居胥的伟事,我们却只能在庭中回想,不能不说是件憾事。这次打匈奴是再不能错过了。”
吴晨道:“曹大人真想和我一起去?”曹纯点了点头,问道:“并州大人不欢迎吗?”吴晨笑道:“欢迎,欢迎之至,就怕曹大人看不惯我们这些缺衣少食的贼军。”曹纯仰天长笑,叫道:“不会,不会。”朗声长吟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铿锵的歌声在波涛滚滚的河面上远远漾开,别有一番壮士发冲冠、易河水犹寒的慷慨豪迈。在曹纯清亮的歌声中,数百竹筏破浪前行,向下游疾冲而去。
过了长平观,茂陵、平陵、安陵等西汉帝王的陵墓依次在渭河北岸一闪而过,到申时时分,大军通过渭桥,将长安甩在了身后。汉长安城位于龙首原西北部,距离渭河河岸只有七、八里远,天se晴明的时候可以远远望见长安的城郭,此时烟雨霏霏,天地茫苍,纵使极目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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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